“遥儿,跟大娘子说说,你又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了?”秦大娘子问起陆司遥。
后宅里的生活,大多是打发些时间,听听倒也无所谓,主要是为了安抚朱小娘那颗飘忽不定的心。
“大娘子,您没听说吗?姜家闹起来了!”陆司遥方才从采买的小厮口中,听得关于姜家的传闻,便急着赶来告诉自己小娘了。
“姜家?”朱小娘本以为她就是凑个热闹,可一听到姜家,脸色大变,“是——襄南侯府?”
若说起姜家,眼下能让人想到的,也就只有襄南侯府了吧。
陆司遥点头。
朱小娘悄悄看向秦大娘子,她在观察秦大娘子的反应,瞧着秦大娘子的脸色不对,便急忙阻止陆司遥继续说下去。
“没个规矩!现在就议论姜家的事情,到时候嫂嫂过了门,难免会有嫌隙的。”
“不急。”秦大娘子却拉过了陆司遥,“遥儿,告诉大娘子,你都听说了些什么?难道是五姑娘... ...”
“不是,不是嫂嫂。是嫂嫂的兄长,姜家的那位大哥哥。”陆司遥道,“遥儿听人说,嫂嫂的那位大哥哥原来另有心上人,所以才与订了婚的未婚妻拖到现在... ...”
“遥儿!”朱小娘阻拦不住,眼见秦大娘子的脸色愈发难看,便一把将陆司遥拽了过来。
“无妨。”秦大娘子轻叹了口气,“发生在亲家家里的事情,小辈儿的自然都会好奇。外面的人既然在传,你捂住了遥儿的嘴,又如何堵得住遥儿的耳朵?她不说不问,未必心里就不好奇,倒不如让她明白些道理,也免去了误会。”
说罢,秦大娘子又将百般委屈的陆司遥叫到了跟前,缓了缓说道。
“遥儿啊,年少无聊时,人们总会生出些心思,放在各种的事情上,喜欢吃的,喜欢用的,喜欢玩的... ...也有人会将那些个感情,放诸在一些人的身上。可并不是每一对相互有了心思的人,就都能够走到最后,成婚过日子的。你明白吗?”
陆司遥年纪尚小,只是照例将大娘子的话记下,却未能感同身受。
“... ...那些人是幸运的,他们有幸在年少时,遇上了心仪的人。却也是不幸的,因为他们身上还承担着对家族、亲人之间的责任,无法与心仪之人相守一生,往后的日子里若能学会放下,或许还能和和睦睦走过一生。若不能,那便是一个人的画地为牢,了此残生。”
陆司遥愣住了,她呆滞地看向了秦大娘子。
有那么一刻,她仿佛听出了秦大娘子这番话背后的用意。
家族的命运,是他们这些长在高门大户的儿女们——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不论是姜家的那位大哥哥,是自家的兄长,还是她... ...都不可能逃得掉。
朱小娘自是听懂了的,瞧着女儿懵懂的样子,一阵心疼。忍不住上前将陆司遥抱在怀里,许久未能说出一句话来。
... ...
姜家的婚事,如期举行。
道贺的人络绎不绝,姜侯守在庭中,不断有人上前恭贺,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,但凡听见一句“恭喜恭喜”,姜侯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。
姜清倬虽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,可既到了这一刻,退也没有退路了。他站在父亲身边,应付着前来道贺的各位大人,只是面上,难掩疲惫之色。
姜晏宁托着下巴,远远地看着大哥哥,说不上是心疼大哥哥,还是心疼即将过门的大嫂嫂,或者,是心疼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曾家姐姐。
“春喜,你说大哥哥——能忘掉曾家姐姐吗?”
姜晏宁希望,大哥哥尽早忘记曾家姐姐。如此一来,虽然对不住曾家姐姐,但是大哥哥与大嫂嫂,还能平稳和睦地度过一生。
“这谁知道呢。”春喜觉得,姑娘这话简直就是为难自己,她又怎么会知道,大公子能不能忘记那位曾家姑娘。“那要是忘不掉呢?”
“忘不掉的话... ...”姜晏宁猛的抬起头来,小脑袋瓜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“春喜,若是你将来嫁人了,你会希望自己的夫君纳侧室吗?”
“他敢!”春喜怒喝一声,急忙捂住了嘴巴,随后又压低了声音,“奴婢虽然只是个婢人,却也容不得别人这般糟践。女子嫁人,嫁的便是将来的一生,是未来几十年里的生活,自己的夫君,怎可让与她人?若不能两人一生,那便不是最好的姻缘,奴婢还不如守在姑娘身边,陪姑娘过上一辈子。姑娘是绝对不会委屈奴婢的!”
对此,她十分有信心。
姜晏宁仔细想了想她的话,嗯——是这么个道理。“你说得好像也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