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末,裁缝送来莲萃的嫁衣。
姜晏宁挺着肚子坐在院子里,窝在藤椅上,吃着张嫣亲手给剥好的荔枝。
春喜和春桃春杏帮着莲萃试嫁衣,莲萃在大家的簇拥下红着脸从房里走出来。
“姑娘,快瞧瞧莲萃姐姐啊!我们的新娘子可漂亮了!”春喜咋咋呼呼地叫嚷着。
莲萃被大家推到了姜晏宁面前,不好意思地低着头,满脸都是女子初嫁时的娇羞。
姜晏宁和张嫣齐齐抬头。
“嗯,不错... ...”姜晏宁点头称道,“这裁缝的手艺真不错,不愧是曾姐姐介绍的。”
瞧着莲萃含羞待放的样子。
张嫣满眼艳羡,“开心吗?”
莲萃的脸更红了几分,春喜和春桃春杏借机打趣,羞得莲萃恨不得躲起来。
莲萃的婚事,是姜晏宁作为主母所经手的第一件“大事”。出门前阿娘就叮嘱过,莲萃是阿娘一手培养出来的,就是为了将来作为她的陪嫁,陪她到婆家后帮她打点一切... ...
阿娘说过,等到她成婚一年后,大抵能在婆家站稳了脚跟。
就要给莲萃寻个合适的人家,把莲萃给嫁了。
因着莲萃的年岁,本身就比她还要年长两岁,为着她成婚的事再耽搁一年,不能再误了莲萃的一生。
姜晏宁一直惦记着阿娘的托付,只是先前确实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。
如今这高衍,与莲萃年岁相当,模样长得也不错,好歹还是个将军。
最重要的是——
他一眼就瞧中了莲萃,天天不辞辛苦的往返穹城,就是为见心上人一面。
所谓,烈女怕缠郎。
莲萃起初只觉得高衍冒昧,但还是经不住高衍一次次示好,动了心。
高衍三不五时给莲萃带些小吃小物件的,竟然那般轻易地就笼络了莲萃的芳心。
这桩婚事,是他们俩都愿意的。
虽然中间因为百里岳的误会,闹出些笑话,好在总算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“……高衍虽只是驻守这穹城的将军,地方是苦了些,但好在他还年轻,日后定然有得重用的机会。”姜晏宁忽而说起,“他父亲过世得早,母亲前些年也病死了,家里单薄了些。好在你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,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。”
莲萃眼眶微红,瞧着姑娘多有不舍。
后日里八月初一便要出嫁了,是姑娘特地请媒人瞧的好日子。
“不过你别担心,高衍是我爹瞧着长大的,我写信问过我爹了,我爹也说他人不错,值得托付。”
姜晏宁心里也起了异样的酸楚,亲自把身边的女婢嫁出去,原来不只是会觉得开心而已。
莲萃擦着眼泪嘟囔,“姑娘了不得了,还会写信呢?”
只怕侯爷收到的信,别是那满篇满篇画满了圈圈的家书,还得凭感觉去猜意思的吧。
“啧。”姜晏宁被触及痛处,轻啧了一声。“我是识不得多少字... ...那不是,还有姑爷呢?”
张嫣闻言,偏过头去偷笑。
姜晏宁羞愧,“虽然吧,我很想偷偷努力,给大家来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,摇身一变,再回京城就有着惊叹所有人的才学... ...但你们也都知道的,我瞧着那书上的字就犯困,勉勉强强记住三个,吃个饭就忘一个,睡个觉又忘一个。好不容易能记住一个,已经很努力了,对我的要求就别那么高了... ...”
她能慢慢的学认字、学写字,哪怕十天认一个,已经很佩服她自己了。
那“刮目相看”的事,算了,算了算了... ...
“你家姑娘文采不济,但好在,对自我有着深刻认知。”张嫣偷笑。
莲萃笑着去擦眼泪,声音里带着哭腔问道。“那我以后,还能常常回来看望姑娘吗?”
她喜欢高衍,却也舍不得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