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堂公子没有跟你们提起过吗?”
穆王故作惊讶。
似乎是一副,还以为陆司徽早就跟他们说了,岳大娘子过世之时,他们在一起饮酒的事。
可眉目间却暗藏笑意... ...
像是在戏弄,他对于能用此事打击到姜晏宁,十分感兴趣。能够让姜晏宁痛苦难受,他心里自是得意极了的,明知道姜晏宁已经对他此行地目的产生了怀疑,当着姜晏宁的面,却还是故意装出一副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的态度。
“还有那霜娘……”穆王叹了口气,深感遗憾似的。“本王刚听说,她已经来国公府上闹了一通,都怪本王没有拦住她啊!”
“你还知道霜娘?”姜晏宁望着他。
分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戏谑的味道,知道他是故意的。二叔母尸骨未寒,穆王却恨不得坐实陆司徽不孝无能的罪名,扰得陆家不安。
“说起来,也得怨本王啊……”
依着穆王所说,他和陆司徽之所以能走得如此之近,还是因为陆司徽那时被退婚,遭前未婚妻陷害声名狼藉,更因此事丢了差事,整日魂不守舍醉生梦死……
他偶然间在酒肆外,遇到了赊账被店家驱赶的陆司徽——
“念着他也是陆家的人,是本王好友陆司昀的堂弟,于是,本王出面替他偿了他赊店家的银钱。可他那时醉得太厉害,本王要送他回国公府,怎知他浑浑噩噩的却怎么都不肯回来。”
穆王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“本王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,也颇有耳闻,自然明白他的心情。他不愿回家,本王也暂代兄职,替陆司昀照顾了他几日... ...”
陆司徽在穆王那边住了几天,这几日的意外交心,让他对于穆王多了许多信任,更因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。
穆王见他心情郁闷,为了开解他,时常陪他饮酒作乐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陆司徽才会在千红阁遇到了霜娘... ...
“霜娘是个难得的可人儿,人美,聪慧,深得陆司徽的喜欢。本王也没想到,他们之间的发展如此之快,竟,竟就... ...”穆王双手一摊,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。
好似完全不知,陆司徽怎么就跟霜娘鬼混到... ...有了孩子的程度。
还以为陆司徽就是逢场作戏,怎料让霜娘坑去不少的银钱,随身之物变卖了许多,却始终填不满霜娘这个无底洞。
“霜娘腹中的孩子... ...”姜晏宁听他的意思,霜娘和陆司徽的关系当真不同寻常,不禁揪心。
“这,本王可就不知道了。”穆王耸耸肩膀。
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情,还是知情不说。
可他先前分明暗示过姜晏宁,霜娘和陆司徽关系匪浅,陆司徽变卖随身物品,把钱挥霍在了霜娘的身上。但说到霜娘腹中的孩子,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。
奇怪... ...
姜晏宁愈发觉得穆王话里有话,“那依着穆王的意思,霜娘腹中的孩子——也有可能不是陆司徽的?”
“不好说,不好说啊。”穆王叹气,“霜娘出身风尘,自然不止陆司徽一个男人。只不过,如今人人都相信她腹中所怀就是陆司徽的孩子... ...想来,姜大娘子也不好处置了吧。”
也许不是,但,人人都以为是。
穆王若是不说,或许不是当做是,也不会令人有一种吃了死苍蝇的感受。
但他偏偏说了,如果陆家认下了,陆司徽认下了,以后如何能在穆王跟前抬起头来。但凡见着穆王,难免就会想到霜娘的孩子,是否有可能是别家的... ...
可若不认,总要有人出手来解决这个麻烦。
而今霜娘和陆司徽的事情闹开,人人都相信霜娘的孩子就是陆司徽的,那是陆家的骨血。
无论是谁来解决掉霜娘和这个孩子,只要是陆家的人,自然会被京里的人认定,是杀了陆家血脉的罪人。
哪怕这个孩子是从一个娼妓的肚子里生出来,原本的身份有多么卑劣,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,是这样一个肮脏的血脉,足以将陆家的某一个人拖下水,任人咒骂是如何的丧尽天良,谋害同族血脉...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