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。
“错了,又写错了。”陆司昀举着包扎不一的两只手,俯身看向姜晏宁写在纸上的字。
“哎呀——”
姜晏宁气得抬头瞪他,却又无可奈何,最终握着笔在原本的字上画了一个叉。
早已失了耐心,撒泼叫嚷道,“我就说了我不行,你非让我写!”
“不然,怎么办呢?”陆司昀慢条斯理地说,挑了挑下巴示意她——口渴了。
姜晏宁就只能一边怄着气放下手里的狼毫笔,一边起身去给他倒水润口。
水都送到了嘴边,陆司昀只张了张嘴,姜晏宁没好气地把水灌进了他的口中。他倒是全然不在意大娘子的“粗鲁”和“莽撞”,还十分享受地抿了抿嘴。
茶水顺着嘴边流下来些许,姜晏宁看着碍眼,见他没反应,就只好浑身上下地摸了摸找帕子,谁知... ...
帕子也不见了。
于是抬起胳膊,用袖子给他擦了擦。
从头到尾,陆司昀就用一双暧昧不清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,眉眼弯弯,嘴角上翘。
浑然一副得意相。
“你怎么不找司遥帮你呢!”姜晏宁受不了了。
偏让她来帮忙誊写要呈给陛下的奏折,她怎的会嘛!?仅一个“续”字就错了四遍,满纸都是叉叉了。陆司昀双手不便,只能提醒她大概字形,让她自己领会... ...
按着她的意思,那不会写的字还不如画个圈圈代替呢。
“司遥同你三哥哥出去了,”陆司昀很是平静,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,“你家孙小娘请她帮忙,去挑些丝线。你三哥哥一早就接她出门了,你不知道?”
“我去哪里知道?”
姜晏宁懵了... ...三哥哥把陆司遥接出去了?她怎么没听说。
“也对。”陆司昀被抱怨了半天,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不悦,“早起你三哥哥过来的时候,你还没起呢,明明来叫了你许多次,可你就是不起... ...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姜晏宁尴尬得不行,不就是赖个床嘛。“那你可以... ...可以找公爹帮忙啊,公爹总不会也... ...”
“父亲去了张相府上。”陆司昀接着平淡答说,没有任何情绪。“张相请父亲过门商议事情,父亲也早早出门了。”
顺便看了看窗外,嗯,日上三竿... ...
这个时候还老实待在家里的,除了他这个伤员,就是姜晏宁这个赖床的... ...
“那——”姜晏宁不死心。
“岳父大人晌午就把他们三接走了,你两个弟弟来接的人。”陆司昀索性说道,“司徽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母亲还病着... ...”
这么一说,果然除了姜晏宁,就没别人了。
“那百里岳... ...”姜晏宁正好瞧见百里岳路过。
“百里刚才回来,等下还要去刑部帮我拿些卷宗。”陆司昀面不改色。
“唉——”姜晏宁这下泄气了。
“公子。”
说话间,百里岳就进来了。
陆司昀微微颔首,“怎么样了?”
“高公公... ...昨夜里在刑部大牢自尽了。”百里岳面色沉重,分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。
比如陆司昀的泰然自若,姜晏宁却坐不住了。
高公公,自杀了?
本还指着高公公牵出杨妃来,没想到他居然当晚便在刑部大牢自尽了?
如此一来,死无对证,他们更加无法指证杨妃就是高公公背后,陷害小太子的人!
姜晏宁瞧向陆司昀,“这可怎么办才好?!”
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高公公,为此,陆司昀也受伤了。眼下变成这般,真让人滕然憋了一肚子的气... ...
“难道,是杨妃灭口?”姜晏宁不等陆司昀回答,率先猜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