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禄参勒住拉车的马儿,回过头焦急询问。
碍于身份,他即便担心马车里的情况,也不好... ...
“血!流血了!”女婢推开车门跑了出来,满面惊恐之色,手上还沾着鲜血。
长乐公主虚弱地倒在马车里,她的裙摆处染着血,脸色惨白似鬼魅一般。
却还在硬撑着,拉过一旁的毯子要遮住身上的血... ...
禄参看到血的时候,整个人都傻了。“怎么会这样?”
女婢吓得不敢说话,哆哆嗦嗦地躲在了马车旁边,唯恐受到此事牵连。她年纪虽不大,但也听人说过,怀着身孕的女人要是突然流血了... ...
那就是孩子没保住。
长乐公主浑身颤栗着,疼得大口大口地呼吸,几乎要昏厥过去。“孩子,我的... ...孩子... ...不要,不要!”
她抽泣着,努力地想要把身下的血都挡住,塞回到裙子里。
仿佛只要看不到血了,她和闽都的孩子就会好端端地回到肚子里。
“闽都,闽都... ...救救我的孩子... ...救救孩子... ...”双眼通红,绝望地叫喊着。
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,她不想这么就... ...就... ...
失去他。
“去,去附近——最近的部落,找个医士过来。”禄参呼吸困难,眼前频频发黑。
他无法接受,闽都唯一留在这世上的血脉,就这样... ...
可就在此时——
另一辆马车却不急不缓地正朝着这边而来。
禄参敏锐地察觉到了,立刻命人准备防御,以免... ...勒沁王... ...
待那马车行到近处,却并未瞧见周围有什么埋伏,只一小厮驾车,马车里尚不知坐了什么人... ...
小厮将马车赶到他们跟前,停了下来。
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... ...“长乐公主,许久不见了。”
似是熟人?!禄参更加警惕。
对面车里的人打开窗子,竟是一张面容姣好的脸... ...是... ...她?!
长乐公主听这声音耳熟,死撑着身体,艰难地抬头看去——
“杨妃?!”
... ...
京城,宫里。
陛下在早朝后,特意留下了陆司昀,问起税收之事。
陆司昀也依照这几日从户部调取的文书,一一回答。“... ...从户部记载上看,我朝税收每年都在锐减。自先皇起,便有每隔三年的减免一次税收的优待,各地均在响应。这与户部所记并无差漏!”
“可还是收不上来,是吗?”陛下先前也查过。
要打仗,就得保证国库随时都能拨出银子来,不然前方粮草一断,只怕... ...扛不住啊!
短短数月,陛下看着又老了好几岁的样子。
整日里忧心国事,吃不下睡不着,如何能不显苍老?!冷静许久后,还是突然间爆发了,“你说说,我朝... ...我朝就真的穷至如此了?我朝的百姓,就连这基本税收都... ...”
莫不是民间当真如此疾苦,吃不上饭,交不起赋税。
“陛下。”陆司昀慎重考虑过后开口,“先帝在位时,为激励各地缴纳赋税多次提出优待。是因为当时我朝与西境频起战事,又赶上百年一遇的大旱,颗粒无收,方才如此... ...”
而今的情况,确实有些不同了。
“什么?”
陛下拂袖,听出了陆司昀的弦外之音。
顿了顿,问道,“你想说什么——不妨直说吧!”
这里又没有其他人。
“数月前,臣与臣的大娘子从穹城返京途中夜宿官驿,险遭山贼打劫。当时那贼人表示,他们只劫官吏,不劫百姓。”陆司昀缓缓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