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公爷在城门前与自家人告别,即将赶往江南,与当地巡抚严查贪腐要案。
张相甚至带着张嫣同来送行,免不了又要叮嘱几句。
无非是一些... ...出门在外,万事小心,莫要由着那张嘴惹了麻烦之类的嘱咐。
“跟你说的,都要记下才是!在京里人家认你豫国公的身份,可出了这京城大门,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... ...你也该... ...心里有数才是!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国公爷烦得够呛,被张相唠叨了好些遍。
自打接下这事情开始,张相就喋喋不休,叨叨叨叨... ...叨个没完。
一直怨怪他,又不是什么好事,怎就他这一把老骨头非得往前冲不可。
严查贪腐一案,搞不好得罪的人就多了!
那些满身油水的地方官背后,都是京里的大人们给撑着腰呢,看起来是抓一只两只的小虾米,其实得罪的——
正是那些人背后真正占得好处的人。
陛下明里暗里地暗示了很多次,想找人来负责追查各地贪腐之事。
因税收问题,要抓几个“典型”——
杀鸡儆猴。
可谁都知道,这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。
私下里都有来往,谁手里攥着些什么... ...同僚十几载、几十载的,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数。
所以... ...就都很默契地往后躲。
唯独这豫国公,也不知道是怎么了... ...
听说前些天跟陛下在宫里谈了许久,出来就把这差事给接了。
国公爷转过头跟张嫣抱怨,“你瞧瞧你爹,真是老了,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的。”
张嫣低头一笑,看向身旁老父亲。
“我这还不是为了你!要不是你那性子让人不放心,我何至于如此——”张相气不过。
他是因为知道国公爷的脾性——
素来公私分明。
看着跟个孩子似的,一把年纪也没拿自己当个老人儿,可真遇上事... ...一是一,二是二,最容易得罪人。
那些个贪官污吏,都是不要命的主儿。
动起真格的来,国公爷也未必就一定不吃亏!
老伙计凑在一起,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好些话,国公爷跟前来送行的陆司昀、陆司遥关照了些家里的事情,让陆司遥好生照顾着秦大娘子和朱小娘。
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,在禁卫的护送之下离开了京城。
回去的路上,陆司遥同兄长说起,刚收到了嫂嫂的家书... ...
提到嫂嫂让她去看看曹大娘子的事。
“兄长不知道吗?嫂嫂没有给兄长来信吗?”陆司遥也觉着奇怪呢。
收到嫂嫂家书的时候,还很纳闷——
信里的字迹娟秀,一看就不是嫂嫂的。
陆司昀想了想,“或许是母女连心,听说曹大娘子也是因为梦见了你嫂嫂在外过得不好,才主动向陛下提出,要捐十万两白银作为军需送往前线的。你嫂嫂或许是担忧家里,又觉着我近来事多不想打扰我,只好拜托你了。”
“是这样啊。”陆司遥松了口气,本还以为是兄嫂之间闹了别扭。
听得兄长这般解释,也就放心了。
“你若得空便去姜家看看吧,切记要把曹大娘子的情况如实告诉她,也要让曹大娘子知晓,宁儿关心着她。不管好的坏的,不可隐瞒你嫂嫂。”陆司昀说。
陆司遥听完就迷糊了,“这是为何?若曹大娘子状况不佳,身体不适,也要如实告诉嫂嫂?那岂不是会令嫂嫂更加担心?”
“她既写信让你去看,就应是感觉到了什么。你若隐瞒,与她所想有了出入,反令她担忧。若知道曹大娘子最真实的状况——哪怕不太好。可心里有了底,也知道京城里的人定会好好照顾,也能安心。”
陆司昀自是知道,姜晏宁的那些个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