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司昀领圣命,在城外帮助难民进行临时安置。
每日的事项又多了一些。
城外难民,多是东南地区因天灾流离失所逃难至此的,他们拖家带口、举目无亲,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。
这一路过来,吃尽了苦头。
甚至多有令人咂舌称叹的离奇传闻。
死在半路上的不计其数。
将年轻的妻子变卖,将年幼的孩子送给别人家,把女儿... ...唉。
也多的是一路背着老父亲、老母亲逃来,碰上好心人施粥便争相抢夺,不惜大打出手的。拿着那么一点点吃食,自家人却又要推让一番。
短短几日,城外就已拥堵近两万人了,比那日又翻了一倍。
为了确保京城里的安全,往日大开的城门,也都锁上了。
他们堵在城外,各家的庄子也都如临大敌一般,全面戒备。
陆司昀登上城墙,向城外眺望。
眼底映入一片惨状。
这连张相瞧见都分外焦灼,道是,“不过两三日,人数竟又翻了一倍。再过两日... ...”
话是说不下去了。
再过两日当如何,他哪里敢去想啊。
只是这些人因水患之灾,失去了庇护生存的家园,逃到这里也实是无辜!
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。
可朝廷如今入不敷出,宫内支出锐减,帝后开销都大幅缩水。连年战乱,如何能养得起这么许多人啊!就怕朝上心有余而力不足... ...
他们离家、无业,没有了进项,便只能依赖于乞讨和善人们的施舍救济。
再善的人,也不可能一天两顿,一年三百余天地开设粥棚施粥,白白养活这几万人之众。
一旦他们连最后这一口粥都没了。
没有人可以保证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“公子。”百里岳为难地站在一旁,他倒是打听出来了一些消息。“听他们有的人说,是因为姜侯在西边打了胜仗,即将班师回朝,所以他们才... ...”
“无耻!”
张相先一步怒斥,这不是要挟吗?!
姜侯即将班师回朝,那时必将大开城门相迎,到时候,城门外被这些难民围得水泄不通。
岂不是... ...
“张相莫急——”陆司昀觉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,定有古怪。
难民无处可去,最容易受人影响。
或许这也是被人利用了... ...
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。
“还不急?”张相回过身看向陆司昀,“你那老丈人一家马上就要回来了,难不成就这么... ...嗯?要不然给姜侯去个信,让他带人回来的时候,刚好把这些... ...”
话音未落,张相和陆司昀的眼底都闪过一丝难言之色。
莫非,这才是真正用意?
当真是其心可诛啊!
“张相放心吧,”这并不在陆司昀的意料之外。“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。”
张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,半晌,才点了头离开。
“公子,您真的有办法?”百里岳目送张相走远,才急不可耐地走到近处,焦急询问。
他看着眼下这几乎失控的局面,都有些愁了。
如果只是几百人,那还好说,可如今是两万人... ...说不定之后还会更多。正烦心着,突然瞧见有人走了过来,急忙提醒,“公子,是曹大娘子身边的钱妈妈!”
闻听钱妈妈,陆司昀折身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