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凝?”姜晏宛瞧见了云凝在哭,先是一怔,随后问道。
云凝一边摇着头,一边快速擦去眼泪,想要拼命掩饰此刻的悲伤。
奈何眼泪不争气,但凡她往那件事上稍微一想,便立刻漱漱落下,止都止不住。
姜晏宛瞧着她这失态的模样,惊问道。“云凝,你是怎么了?”
“姑娘,没事,没事的——”云凝生怕自己瞒不住了,被姜晏宛察觉到什么。
姜晏宛如今的情况,受不得半点刺激。
她果断擦去眼泪,硬撑着替姜晏宛掖好了被子。“姑娘,没事的。奴婢……奴婢只是想家了。”
胡乱找了这么个借口。
姜晏宛信了,并没有怀疑云凝也在瞒她。
舒了口气说道,“你啊——”
“奴婢方才熬药的时候,听着那些个才入宫的小宫婢们躲在一处哭,说是想家了。奴婢也想家了……”云凝找了个借口,想要将此事搪塞过去。
姜晏宛垂眸思索片刻,竟然有些失落。
喃喃道,“是啊,我也有些想家了。近日不知怎么,竟总是梦见从前的事情,我与宁儿都小,她总是闯祸… …还记得宁儿还怀在曹大娘子的肚子里,家中总有刁奴不时在我身边散布,说是曹大娘子生了孩子也会是嫡子,父亲会更加宠爱曹大娘子的孩子。”
云凝苦笑着疏解,“自家继母有了孩子,怎会不担心呢。姑娘虽然听多了家奴的挑唆,但也未曾苛待过五姑娘呢!咱们姑娘,就是个心善的呢!”
姜晏宛迟疑了许久,看不出是在想什么。
可她的手却不经意似的,抚上了昔日的伤口。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,其实对于宁儿,我也是嫉妒过的。不曾亲眼见过父亲在母亲怀孕时的反应,却亲眼见到过父亲对有了身孕的曹大娘子百般照拂,我那时心里也曾酸涩,想着曹氏出身卑微不过续弦而已,什么要得到父亲如此细心宠爱。”
“姑娘,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云凝见她在意,劝道。
可姜晏宛神色从容,似是故意要将从前那些不得说的心思揭开。
她说,“… …宁儿出生的时候,我见过父亲有多么开心,所以格外嫉妒。父亲对我从未表达过那样的亲昵,更多的是作为姜家嫡长女的尊重,却从没有如宁儿那般,将我抱起举高,发出怪异的口音逗乐,抛开一切规矩的笑作一团。”
她是嫉妒过的。
只不过身为姜家的嫡长女,她必须恪守嫡长女的姿态,要端庄要持重,要精于算计,为了姜家未来苦心经营… …
与父亲之间偶尔说话,也更多是身为嫡长女的劝导,开解和计划。
父亲尊重她所有的想法,甚至会因为她和曹大娘子有了矛盾时,偏向于她。
但那和他对待宁儿的亲昵不同!
姜晏宛无数次都能感觉得到,父亲对于宁儿的那种亲昵,更像是父女间的感情。
“宁儿一岁多的时候,趁着大家午睡溜了出去。等到祖母身边的妈妈发现时,可是吓坏了,于是发动全家去找。最后竟然在父亲练武的地方找见——”
姜晏宛说着,不知道那时宁儿是怎么跑去父亲跟前的,趁着父亲在练武就找去了。
父亲被打断也没生气,反倒是手把手的教起了当时只有一岁多的宁儿耍枪。
家中,唯宁儿的枪法最像父亲。
虽然兄长和两个庶弟的枪法,同为父亲所教,但是兄长的枪法却更加规矩。
与父亲的姜家枪法如出一辙。
姜清佑不善枪法,更善长戟,姜清伦则善短兵克敌之术。
宁儿的枪法与姜清倬的枪法同为姜家枪法,却不似姜清倬那般规矩,一板一眼… …
“我不善武艺,却也看得出来。”姜晏宛说,“宁儿和大哥都是善使长枪,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功夫。大哥的姜家枪法是按着父亲所教,一招一式都练的极为精湛,可宁儿更像父亲,洒脱随意,以父亲的枪法为底子,总能琢磨出新的花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