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确如曾允娴自己所说,她是为了保住陈明月腹中的孩子而来。
一心扑在了照顾陈明月和孩子的事情上,但凡有关于陈明月和孩子的事情,全都亲力亲为,甚至连熬煮汤药也不敢大意假手于旁人。
关于陈明月此前几次小产的经历,事无巨细地向其身旁照顾过的人打听了清楚。
整理出经验,格外小心地进行配药。
而她做这一切——
就是为了让陈明月可以安然无恙地生下腹中孩子!
毕竟,那是姜清倬留在世上仅有的血脉了。
朝上虽然为着是否增援翼州城一事,吵闹不休。
可陛下还是亲自主持了姜清倬下葬一事。
谢将军的死讯从翼州城传来,京里方才知道翼州之险已是迫在眉睫,对于来势汹汹的西境大军,朝上那些争辩不休的大臣们也没了主意。
多年来对武将的苛待,以至于朝上可用来抵挡战事的势力——大幅度递减。
姚、谢两位将军已是老将,他们也几乎全都折在了翼州城。
于是就更没有人,敢冒险接下这个烂摊子了。
今日殿上,倒是有人明里暗里地,想要怂恿姜清伦带兵出征。
说到那被困住的毕竟是姜家人,失踪的是姜侯,阵前牺牲的是小姜侯... ...所以由姜家人带兵前往翼州城增援,最合适不过!
陛下虽未答应,但也没拒绝。
心事忡忡地退了朝,没有回书房,而是直接去了承阳宫——看望病重的皇后。
陆司昀回府的途中,经过昔日宁儿最爱吃的那家糖葫芦摊子,叫停了驾车的百里岳,随后撩起帘子看向马车外... ...
却发现那摊子的主人已经换了。
“小哥。”陆司昀开口,叫来那卖糖葫芦的年轻人。
“这位大人,可是要糖葫芦吗?都是新做的,您看这糖... ...”小哥指着自家的糖葫芦夸赞道,“别的地方,您一准找不到这样的!大人,买两串回去尝尝吧?”
陆司昀笑了,“小哥,我记得从前在这里卖糖葫芦的,是位老伯。怎么如今换人了?”
小哥一愣,憨憨笑说。
“大人,您说的那位老伯应是家父,家父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糖葫芦,整条街长大的小孩子就没有不认得他的。只不过,他上个月过世了... ...年岁实在是太大了,吃了一辈子的苦,也没享着福。以后这摊子就由小的接手了!您放心,这门手艺是小的家中独传,从挑选红果到熬制糖汁,都是家父手把手教的,定不会有差!”
小哥对于自己的手艺,还是很有把握的。
陆司昀不知不觉走了神儿。
想起一个多月前,他还为了哄接风宴上大发脾气的宁儿,趁着夜色追到了那老伯的家中,拜托人家帮忙再做几个... ...
只是一个多月没见,竟然过世了。
“大人,大人?”卖糖葫芦的小哥觉着眼前这个人——又熟悉又古怪的。
好端端说着话,突然就走神儿了。
也没说到底要不要的,还挡在摊子前影响他的生意。
“公子。”百里岳也察觉到了陆司昀的不对劲,忙回头唤道。“公子?”
“百里,拿些银子。”陆司昀说。
小哥一听就来了精神,“多谢大人,那... ...给您挑几串?”
百里岳不见马车里有回应,做主说道,“那就挑个十串吧!”
“好嘞!”小哥帮着挑选了几串最好的,一边用油纸包起,一边说道。“大人是买给家中孩子的吧,您放心,小的家传这手艺保证小孩子都喜欢... ...给您挑几串个大饱满的,您吃好了再来!小的每日就在这个地方摆摊,这十串还是小的今日头次开张呢!”
陆司昀望向那小哥的背影,觉着与那老伯很像。“... ...我家娘子,以前很喜欢那位老伯的糖葫芦,她若是知道老伯过世的话,一定很难过。”
那可是姜晏宁自小就认得的人,还记得她第一次将自己“引荐”到那位老伯跟前... ...
是他们新婚不久的时候,如今一晃,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