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司昀反应过来了。
原来他是觉得,姜晏宁把人留在院子里跪着,说什么也不肯相见,是虐待汝瑛。
陆司昀道,“你并不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,还是不要凭借个人臆想就为事情的主角安排立场,宁儿非你所想那般冷血,汝瑛也非你所想那般可怜。”
以弱凌强的事常有,人们自以为的打抱不平,不过是代入了自己的际遇,去声讨自己认知中安排给对方的角色罢了。
“我不知道?我怎么会不知道... ...你们不过是嫌她出身低微,不配嫁给太子!却如此羞辱她,要把她嫁给... ...”
陆司徽暴怒不止。
在他眼中,二皇子元晟是罪妃之子,不受陛下所疼爱。
一旦太子继位,元晟势必会受到苛待,处境更加不利。
百里岳听不下去了,欲上前与陆司徽分辩一二。
却被陆司昀伸手拦下——
陆司昀恶狠狠地瞪着百里岳,望向陆司昀的目光也透着寒意,似乎是认定,陆司昀身边的“小厮”都敢欺辱于他。
“二皇子也是陛下的儿子,是太子的同胞手足,何来羞辱?”陆司昀质问道,“别忘了,当初你是如何嫌弃汝瑛生母,不肯将她们母女接回陆家,姜家大嫂苦心安排,将汝瑛接回姜家养在自己身边。你可有瞧见汝瑛穿的是什么料子?汝瑛在姜家,过得也是顶好的日子。若非我家大娘子安排,你的女儿... ...入得了宫门吗?你如今倒还挑起了太子和二皇子。”
一番话,怼得陆司徽哑口无言。
说的是啊... ...
莫说是汝瑛了,就连他,现在又有什么前途呢。
汝瑛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一旦暴露,那才是汝瑛身上最大的污点。更别提嫁给二皇子了!
这京城里任何一户有些脸面的人家,都不会娶汝瑛这样出身的女子了。
“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,如今也被你挥霍得差不多了。你若甘愿一辈子就这么过了,我们也不再劝你,可是汝瑛的事情... ...当初是你抛弃了她,以后,你也妄想再插手。”陆司昀亦有些气愤,“还有——你最好别让我发现,你有针对宁儿的意思,你若是背后搞些小动作,便是看在三叔父的面子上,我也不会饶了你的。”
陆司徽有气难出,望着陆司昀,从前的嫉妒越来越强烈。
百里岳见他无话可说,上前一步道,“司徽公子,既然没有别的事了,您就先回去吧。”
陆司徽愤愤看向百里岳,长袖一甩,气愤离去。
看着陆司徽走远后,百里岳不安地问道,“公子,您说司徽公子,真的会针对大娘子吗?”
“只希望他最好不要那么做,但他若是动了这个念头,我自有办法对付他。”
陆司昀叹息道。
时至今日仍未想通,当年那样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,满腹才华... ...
为何会落到今日的处境?
真是可惜啊。
院子里,汝瑛还在跪着,双腿已经快要受不住了,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落下。
她咬着牙还在坚持。
莲萃一边替姜晏宁系上小指的最后一块纱布,一边抬头透过窗子,望向院中的人儿。
“姑娘,她都跪了那么久了,怕是要吃不消了。”
姜晏宁欣赏着自己缠起来的十根手指,“再让她跪一会儿吧,吃不消的人还在死撑,这会儿脾气是最硬的。等到耗了这股劲儿,让她吃些苦头... ...你再去劝她,让人把她送回去就好。”
带兵这些年,姜晏宁最懂得怎么让人服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