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奴婢有两百两银子,那个... ...要嫁的肯定没有!”春杏对于自己手里的资产,以及未来可匹配到的人家十分清楚。
她是格外好命,跟着了姜晏宁这么个大方的主儿。
除了逢年过节肯定有的赏赐外,生辰有另外的礼,平日里往来姜晏宁这边的“人情”,几乎都有春杏的一份儿。
宫里的赏赐,都少不了她的。
姜晏宁之前在外打仗得到的封赏,也都是直接送到家里来的,肯定会有她们一份。
曹大娘子送来的礼物也少不了她们的。
一份一份算下来,加上每月的例钱,别人家的一等女婢每月最多六钱银子,她可有一两半!这些钱攒下来,那可就不是小数了!
但这些,都因为她是跟着姜晏宁的。
可日后成婚,择选的夫婿定是家丁、家奴,庄子里管事的... ...
不然,就是在她的亲戚之间,择选一个条件合适的。但这些人,都不会比她更有钱!
她很清楚自己能匹配到什么样的人,也不敢有过多的奢求。
但是——
满堂静寂,忽而随着秦大娘子憋不住的一声笑后,接二连三的发出笑声,顷刻间笑成一片,谁也止不住。
孙妈妈更是笑出了眼泪。
“你个财迷——”姜晏宁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,这丫头是怕人家花她辛苦攒下的银子。
春杏沾沾自喜地噘着嘴、昂着头,反正,她不贪别人的,别人也休想贪她的。“奴婢算过了,在大娘子跟前... ...每年都能攒下至少四十两银子,奴婢再干个二十年,那就是八百两银子!算是奴婢现在攒的,刚好一千两... ...”
她掰着手指头算钱,一副财迷模样,仿佛都看到了一千两银子在向她招手,口水都快流下来了。
“奴婢那时候,也才四十多岁。大娘子嫌奴婢老了、不中用了,把奴婢赶出去... ...奴婢拿着一千两银子,什么样的日子过不得?非要现在嫁到别人家里去?”
朱小娘强忍住笑意,温柔劝道。“可那终归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是不一样... ...不过做的事情都一样,嫁了人,照样给人家洗衣服做饭,安排家事,还不见得有能指使的丫头。奴婢现在在大娘子身边,好歹也算是一等的女使了,满院子里的人都得听奴婢的差遣,奴婢根本就用不上自己去做。就连奴婢自己的衣裳,也有人抢着帮忙给洗呢,谁要是想托奴婢给大娘子传个话,可得百般讨好。若是嫁了人,这些都得亲自做,满院子里能差使得了谁?恐怕还得抢着给别人示好!”
春杏小嘴一嘟,将嫁人与否的利弊分析得格外透彻。
“... ...而且,奴婢跟在大娘子身边做这些事情,每月有例钱拿,做得好了还有赏。可嫁了人就没例钱了,人家高兴了,给你买朵花戴,不高兴,就骂你吃得都是人家的米。更别提赏钱了,做得好是应该的,做不好还得被骂。奴婢图什么?这再好的人呐,终有变的时候,哪有攥在手里的银子靠谱。”
听她分析完,满屋的女眷都陷入了沉默。
仿佛... ...
是这么个道理。
若嫁得好了,那是一生的依靠,嫁得不好了,那就是一生的风浪。
春杏的身份不同,她没有高门出身,没有显赫的身世,她能够择选夫婿的范围,也无法脱离她的阶层。能够像莲萃那般,嫁个人就脱离奴籍,摇身一变成为将军夫人的... ...
少之又少。
春杏不曾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,遇上那个可靠的人,那么如今遇上的,自然也多是看到她能带来好处的。
可她只要嫁人了,出了这个门,姜晏宁身边就会有新侍候的人。
她唯一的优势也就没了。
好处没了,她在那些人眼里,就绝不是今日这般的香饽饽了。
倒不如像她说的,就一辈子待在姜晏宁身边,一辈子守着姜晏宁。哪怕她没有夫婿、没有家人,可是姜晏宁有啊... ...
她了解姜晏宁,了解小公子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