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一早入宫,就是和陛下商量这件事去了?”趁着张嫣等人不在,姜晏宁嗔怒地瞥向陆司昀。
这事情显然不是一个晚上突然决定的。
但昨夜睡下以前,陆司昀并未与她商量过。
“你要去打西境,能不带你的军师吗?”陆司昀莞尔说道,一副笃定模样。
心中颇为有数,算准了一切。
“可也不是... ...”也不是非带他不可的。
先前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,要去打西境后面面临的问题就是北萧和南庆的蠢蠢欲动,此一战,怕不是一两年可结束的。
她带兵出征后,把陆司昀留在京城里照看太子殿下——
似乎是更加合适的选择。
确实也有些舍不得,一分开就是许多年。
可现在陆司昀竟然先一步向陛下提出辞官之请,还说要跟她同去西境赴战。若是从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姜晏宁,定会觉得十分开心。
然而此刻心里却多了些担忧。“可要让你抛下你的前途,跟我去... ...”
“怎么,你担心回来后,做不成‘相国’的大娘子了?”陆司昀故意压低了语气,凑到跟前去逗她。打量着她面上的忧色,抬手揽住她的肩膀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姜晏宁觉着自己的担忧被误会了,急忙解释。
她并不在意陆司昀是不是大相公,这相国之位原本也没有那么重要。只不过... ...那毕竟是陆司昀的前途。
“我乃豫国公之嫡长子。”陆司昀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。
并非解释,而是自顾自地饮着茶才说起,“今日是父亲尚在,所以陛下可任命我为相国,辅佐于陛下和太子。可我早晚都是要承袭国公之位的,那时,国公与相国便不可兼任,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在这个位置上... ...不会待得太久。”
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十分清楚。
故而那时候接任这相国之位,只是在陛下危急之时挺身而出,替陛下力挽狂澜而已。
他曾深受张相教诲,责无旁贷,自当如此!
如今情势已过渡到没那么急迫,他便要顺势让出这相国之位,让给更加合适的人选。以免将来要突然承袭家中爵位,又无法顺势将相国之位让出给合适的人,陷入僵局。
“这——”姜晏宁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望着陆司昀,心里倒是已经接受了他所说的这些事情。
“所以,这就是让出相国之位的机会?你在这个位置上,都没待多久,如今就要让出,未免也太... ...”
“这位置又不是咱们家的,本来就是给陛下的臣子的,是给能为陛下和太子分忧的人的。”陆司昀宽慰她道。
如此想来,倒好像也没那么遗憾了。
姜晏宁如今也只好接受了,“你觉得,那齐晋如何?”
陆司昀抬头看向齐晋所在,稍作思考。“有学识、有眼界,方才与他一聊,觉得此人心中似有一团火,他有远大的志向,是亲身经历过底层百姓之难的,所以他更懂百姓之苦。我想将他带在身边历练两日,再做决定。”
“就像张相当初处处带着你一样?”
姜晏宁继而一笑,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,今日就轮到陆司昀去教导别的人了。
“你们怎么都出来了?”张嫣方才去处理些事情,忙完了又赶着迎了回来,结果就在半路上遇见了他们夫妇——
打远一瞧,有说有笑的。
猜想定是为着陆司昀的自作主张,闹别扭了。
只不过这会儿,那“神机妙算”的陆大人,好像已经把他大娘子给哄好了。抬眼略过他们身侧,看向席间... ...就见那齐大人正仔细读着,方才陆司昀随手递给他的一本折子。
大概是下面的人呈递上来,有关于西南流寇加剧一事的。
陆司昀刚好带在身上,遇着齐晋后,便将折子拿给了齐晋看... ...
也算是陆司昀给他的考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