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。”
陆司昀睁了睁眼睛,重新打起精神。
他被姜晏宁刚刚的话,说懵了,连他都有一瞬间是迷糊的。
捏了捏眉心,才渐渐理解了姜晏宁的意思。
他说,“继续。”
“就好像今天陛下发落义城县主的事,其实我觉得义城县主没什么,但是后来想想,以义城县主那样的性子,如果陛下不直接处置她的话,她说不定就会把那些闲言碎语传扬出去,最后受到质疑和伤害的,肯定是我... ...”
她仿佛琢磨明白了。
所以陛下要当众处置义城县主,这样以来,哪怕日后义城县主再兴风作浪,别人也知道她曾口出妄言被陛下责罚,驱赶出京过,也就没人会将她的话当真了。
陛下向来心慈手软,尤其是对他元氏宗亲。
“其实,长乐公主的事情时,我就怨恨过陛下。他为了落得一个不残害手足的贤名,将害死我兄长,害得我父亲被俘半年之久的元凶长乐公主,放任不管!所以我心里认定了,我家对于他来说,只是受他利用的而已。”姜晏宁说着,心里莫名一阵火气,转过头看向陆司昀。
陆司昀伸手环过她的肩头,轻轻将她拥入怀中,轻吻她的额头——
算是他的回应。
“后来,还因为很多事,就慢慢觉得... ...他一开始接近我阿姐,然后又装得很好的样子带我玩,都是有目的的。他就是想要买通我,算准了将来我会替他们元氏打仗,所以他哄我高兴,我以后就会任劳任怨地为他们卖命。”姜晏宁说到这儿的时候,还很生气。
陆司昀笑了笑,这的确像是姜晏宁那个脑袋,能想出来的。
她接着说,“最让我生气的是... ...我觉得好像只有我看穿了他的居心,我爹、哥哥们,甚至是我阿姐,还有你,都当他是个好人!我大哥哥不在了,阿姐也没了,阿姐临去之前托付我照顾她的太子,我就觉得我应该担负起姜家,免得再有人被他害了... ...”
陆司昀已经快要憋不住了,这般任性的想法,倒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。
为了掩饰笑意,他只好出声问道。“那你今天,是因为他处置义城县主的事情,对他改观了?”
“改观?”算是改观吗?“我有些想不通了,在义城县主为难我之前,我还骂过他呢!我觉得他假仁义装明君,要不是我家世代先祖留下的家训,要为元氏守天下,我真的恨不得... ...”
想到那时候忍下的委屈,姜晏宁一肚子火气。
当真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不可!
她觉得自己就像是... ...那个吃苦胆的家伙,卧... ...卧什么来着?反正就是那么个人,明明什么都知道,心里都清楚,可是为着延续一族命运,却还要硬吞下委屈,但终于还是迎来了他的好结果!
可今天周太师问她的话,让她不由得对从前信仰了许久的使命,有了怀疑。
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战的。
为家族?
“你说,他到底是什么意思?比起长乐公主,义城县主和老王爷更容易影响他的贤名吧,毕竟老王爷是他的叔祖父,他违背叔祖父,万一落得一个不孝之名可就麻烦了。可他为什么要维护我,处置义城县主呢?”姜晏宁彻底糊涂了。
先前不曾处置作为元氏嫡公主的长乐公主,可现在却为了她,处置了老王爷的女儿义城县主。
这贤名,他到底要还是不要?
反反复复,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!
“其实... ...”陆司昀说,“陛下虽有诸多算计,可他对亲情也有自己的奢望。但是亲情只能占他所有的千之一二,固然不多,但那千之一二里也只有你。对他来说,你更像是他的亲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