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厨房里,春杏用冷水不断替大娘子冲着手背,方才烫到的地方已经发红,眼瞅着就起了水泡。
姜晏宁的一双手算不得白皙细腻,常年握兵器的一双手,略有些粗糙。
关节部位还长有老茧。
可烫起的水泡隔着一层皮,顷刻间肿了起来,还是让春杏瞧着难过。
取来药粉,说要先将水泡挑破,再敷药粉... ...
但举着一只钗子,却怎么都下不了手。“大娘子,大娘子你别急... ...马上就好... ...”
“你都抖半天了,不然,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姜晏宁实在没觉得,这烫起的水泡有多疼,就是刚才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。
看着春杏紧张兮兮,死盯着水泡的样子,她反倒担心春杏在刺破她手上的水泡之前,先划伤了自己... ...
瞧那手抖的!
姜晏宁第一次握弓的时候,都没她抖得这么狠。
“不行!”春杏惊呼,把姜晏宁都给吓着了。“大娘子放心好了,奴婢... ...奴婢一定能办到的!大娘子不要担... ...”
姜晏宁亲自上手,直接用另一只手掐破了手上的水泡。
简单,迅速。“喏,上药吧。”
春杏揪心扛了半天,好不容易刚下定决心,要用手里的钗子,挑破大娘子手上的水泡了... ...却见大娘子极其平静的掐破了水泡... ...
那一瞬间,说不清楚到底是突然放松后,情绪一下子释放了。
还是努力了半天,到头来没能帮上大娘子处理伤势的委屈... ...
竟瘪了嘴,红着眼眶看向姜晏宁。
“哎呀,别,别哭啊!你别哭啊... ...”姜晏宁回过头来还得哄她,举着一只手,手忙脚乱地去找帕子,要帮她擦眼泪。
春杏猛地一吸溜,吐出口气,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。
看呆了姜晏宁——
她一边替姜晏宁往疮口上撒药粉,一边抱怨道,“... ...大娘子本来就不是该待在后厨的人,何必非得为难自己呢。您堂堂侯府嫡女,国公府的新妇,陆相的大娘子,又是掌管天策大营的骁定将军。还是先皇后的亲妹妹,太子殿下的亲姨母... ...就连陛下都把您捧在手心里宠着,多少人疼惜得不行,哪怕您什么都不做,只要说一声,想吃什么自然有的是人替您准备。”
姜晏宁苦笑,“可这些,到底都是别人给的,不如自己有、自己能做。若是有一天别人不愿意给了,岂不是吃不到了。”
“谁说的。”春杏抬眼看了看她,取来纱布替她包扎。“大娘子您命好、运气也好,所以性格好,还有一身好本事,最是招人疼惜。奴婢从小就听人说啊,这人呐,生得好不如活得好,大娘子您生得也好,活得也好,如今这一切都是应当应份的,这也是您的命啊... ...旁人对您好,给您的,若不是出自于真心,您的日子哪能这么轻巧?”
“... ...什么意思?”
春杏的话让姜晏宁听得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