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雍王府里,近日来忙着筹备祭祀的仪礼,略显忙碌。
陆喻澜年纪虽小,却打点得极为妥当。
正和雍王府的管事商议具体流程的时候,突然听到轮子的声音,回了身,果然看到雍王坐在改装的轮椅上,正缓缓向这边而来。
“义父。”陆喻澜上前问候,微微欠身。
“这几日辛苦你了。”雍王神色如常,瞧向陆喻澜的脸色关切道。
因为国公爷带着家中孩子去了西边探望陆司昀和姜晏宁,所以朝中的事,多交给了他来协助陛下,陛下有心整治东南水患,这些天频频将他和齐相,以及户部的李大人传召到跟前商议。
所以这祭仪一事,就只能交给了他的义子阿难。
“不辛苦,是孩儿理应做的。”陆喻澜拱手称道,“义父今日一早就被陛下请去了,不知今日可有商议出结果?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啊。”
雍王摆摆手,示意其他人继续忙,让陆喻澜在园子里陪他走一走。
随后,陆喻澜推上雍王的木轮椅,走在园中的青石小路上。
“... ...阿难,你可知陛下为何一心要整治东南水患?”雍王偏过头同他说起近日朝堂热议之事。
“孩儿年幼,猜不出陛下的心思。”陆喻澜言行举止受雍王影响较深,素来沉着冷静,不善出风头。
他深知此事非他所能讨论,故而回避。
雍王淡淡一笑,对这个义子的心思也是了如指掌。
只不过这件事,说起来... ...“东南水患,向来是我朝一大心患,沿海地域多是靠海吃海,一旦水患形成,便会有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。而这些人定会逃往京城,迁徙途中所到之处皆会受到流民的影响。”
为了活下去,这些人甚至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偷盗、抢劫。
更严重了还会三五成群、打家劫舍,民心不安,则牵一发动全身。
沿途所到之处,百姓皆难以恢复正常生活。
“... ...而这些人在迁徙的途中,除了对各地本来安稳的民生造成隐患,他们也会经历饥饿、疲惫、病痛等折磨,大量的人根本逃不出去,冻饿而死在路边多有的是。而且,还会形成时疫。”雍王认为,此时也该让他懂些朝堂之事了。
停下来,看向陆喻澜。
陆喻澜则乖乖站定在他面前。
雍王道,“你这年纪,若生在寻常人家,或许该是玩乐的时候,这些事情也不该你来操心。可你要明白的,你父亲是将来要继承豫国公爵位的陆司昀,你母亲是执掌姜家天策营几十万大军的骁定将军姜晏宁,你既认了我做义父,将来也是要继承我雍王府的人,就注定你将于其他人不同。”
“是,孩儿明白。”陆喻澜低头,垂下的眉眼虽显顺从,骨子里仍是不卑不亢、不急不躁。
与陆司昀一样的从容淡定。
“所以朝中事情,你可以装作不知道,但决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雍王推动木椅的轮子,继续向前走。“凡事,你都应想在所有人之前,在他人向你提出疑惑以前,你心中便要有了答案。面对不同的人,有时候则要给出不同的答案。”
“义父,这又是为何?”陆喻澜到底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,有些事情想得也没有太过深远。
所以不是很明白雍王义父教他的这些。
雍王笑着,望见树梢上的鸟儿挥舞翅膀飞向蓝天,“朝堂和学堂不同,重要的从来不是你的答案对或者不对,而是向你提出问题的人,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,你只有先摸透他们的心思,才能不被他们算计进去。”
陆喻澜想了想,“孩儿明白了。”
京城的风吹向了苍凉的边关,天边的云彩映着亲人的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