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帝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就连守在小皇帝身边的承砚,听过陆司昀的话,也顿时茅塞大开,露出惊慌的神色。“难道是... ...”
陆司昀见此反应,才继续说起,“陛下只知,南庆被平,西境大捷,又可曾想象过当初为何连你那百战百胜的姨母,都要在炬陈关苦守多年?这世上从来没有好打的仗,也许这一刻是赢的,说不准下一刻就会送掉性命。陛下痛失双亲,临危被推上了皇位,或许非你本意,日常里琐碎的抱怨,一旦你知道有你姨母护着你一切,你又如何能长成独当一面的帝王。唯有让你意识到,你不可以软弱,没了退路,方才是你的成长之机。”
他们夫妇二人要守边关,亦不知何时会身陷险境,性命堪忧。
小皇帝若事事依赖,便永远都不会长大。
可他书信里但凡提到对他有威胁之人,留守于京中的姜侯和豫国公便会替他暗中处置掉。
只可惜,他自己并不明白... ...
“那姨母... ...”小皇帝昂起了头,迫切地向陆司昀求助。
“从你布局之时,你姨母就察觉到了,可她还是按照你的意思,一步一步地陪你演完了整场戏。”陆司昀如今只剩心疼,那时候宁儿独自撑着虚弱的身子,勉强维持,该有多难受啊。“她已经完成了你父母的托付,怕是不会再见你了。”
说罢,起身告退。
一回身就看到了跪在车前的硕江王妃,顷刻间蹙起了眉头... ...
这是... ...
陆司昀加快了步伐,行至跟前站定。
“走吧。”姜晏宁说。
不等硕江王一行人再作任何迟疑,陆司昀抿唇浅笑,“好。”
上了车。
百里岳跳上马车的前辕,挥起鞭子抽在马儿身上,缓缓向前而去。
“... ...山中猛虎,山中... ...猛虎... ...伤重将死... ...不对,不是这样的... ...不是这样的!”硕江王妃跌坐在地上,口中呢喃不休,似乎终于明白了姑姑的意思。
山中猛虎... ...
她当初问姑姑,山中猛虎该不该救。
她所指的,正是病重的姑姑。
而姑姑回她,救,它若害人,我再杀它... ...是指,她?
所以,这一局... ...
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。
姑姑早就知道她的动机,更知道小皇帝欲借着两件事,将所有人引入局中,利用她姑姑的手除掉一切威胁,然后再以群臣之谏为名,褫夺骁定将军的封号... ...
“怎么会这样,不会的... ...不应该是这样... ...”硕江王妃一把甩开硕江王上前搀扶的手,双目圆睁,表情狰狞。“怎么会是这样?!人人都说,姜晏宁蠢笨不堪,盲目自大... ...她不会知道的,她怎么会知道... ...一定是有人告诉她的... ...”
在她的心里,姜晏宁就是这样一个虚伪自负的人才对。
仗着优渥的出身,仗着身边人的宠爱和信任,所以轻而易举得到一切... ...
便是前路艰险,也始终有人为她保驾护航,哪怕再凶险她也能一次次化险为夷!
人人都说她蠢笨不堪!
人人都这么说... ...
她怎么可能料中许多事呢?!
怎么可能... ...
自己还故意挑选陆司昀等人不在京中之时发难,为何还是斗不过那姜晏宁?!
为何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