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司昀便急忙讨饶,“我错了,我错了... ...夫人呐,你这动不动上手的习惯,什么时候才能改改。”被姜晏宁白了一眼后,陆司昀稍稍直了直身子,规矩了许多。“夫人莫要担心,那小子是个憨的... ...莫说是他了,咱们儿子女儿对陛下做的事,哪个不是满腹怨言的,当真就能劝得了郭子敬起兵造反不成?那郭子敬到底也是听你的!”
话是有道理的。
小皇帝先前所为,确实令许多人为之不满,心有怨气。
但是造反一事... ...
哪有那么容易。
姜晏宁虽因陆司昀的话,一时放松了些许,可当她细细回味阿憨离去时的眼神... ...“可我还是担心... ...”
“按照我们多年前的计划,陛下是不可能成婚的,他要隐藏和承砚的关系,势必就要挑选合适的机会退位,继而隐居。届时会推硕江王继位... ...如若陛下初心未改,早晚都要有这一遭的。”陆司昀倒是沉得住气,仿佛他早预料到了一切,就在等这个结局了。
他希望,与西境的战事... ...最好在硕江王继位后,再打起来。
如此,对姜家陆家,甚至是朝上和硕江王而言,都是最好的。
“... ...合着,你是算计好了,把自己儿子当棋子,知他心思,送他回去推波助澜?”姜晏宁恍然,但不免生气,她心里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也如姜家家训那般,以忠勇仁义当先。
现下知道了陆司昀明知阿憨有了别的心思,却还推他回去... ...
自是憋了一口气,隐忍着不去发作。“好你个陆司昀,你连自己亲儿子都算计!你还是不是... ...这天底下所有人,合该都是你的棋子吧!”
说罢,伸手便又要去推搡他出气。
“不敢不敢!”陆司昀猜到说出真相时,会惹得她生气,可又不敢瞒着,躲过了她的拳头,死命的攥着求饶。“我就算是算计了所有人,也不敢算计夫人你啊,我啊... ...是夫人手里的棋子,夫人想把我下在哪儿,就下在哪儿!”
一千个一万个不敢轻易松手,他是了解姜晏宁的,只不过姜家传下来的那一套,已让姜家人吃了太多的亏... ...
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娘子,从昔日活泼洒脱至如今这般,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。
好容易求得了“宽恕”,松了口气。
“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姜晏宁扯了扯身上的披风,他这书房里冷得要命,不忍地催促道。
是陆司昀觉得书房重地,满是书卷之类易燃物品,故而连那唯一的炭盆都放得远远的。
也不知是如何才能忍着,在这里待下去的。
“好好好,回去休息,这就回去。”陆司昀不敢有耽搁,说罢立刻起身,搀扶着姜晏宁一起出了书房的门。
姜晏宁忽而仰头望向天边。
恰逢阴云蒙去本就无光的弦月,夜空又无半点星辰点缀,阴沉得令人发慌。
不似什么好兆头。
陆司昀立时明白过来,不作停留,搀扶着她进了屋里。“说不准明日只是要下雨而已。”
“若只是下雨就好了。”姜晏宁随口应和。
正要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确认,却见陆司昀已经上前关严了窗子——
“别想那么多了。早些休息,你养好了身子,大家才能安心,我也才能安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