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荡的宫苑里,几处破败的屋舍如残烛般伫立,院中杂草丛生,荒芜萧瑟。
大门紧闭... ...
一个身着太监宫装的人影,颤颤巍巍地爬到宫门前,用那一双血肉模糊的手,努力扒开宫门的一点点缝隙,向外张望... ...
可是门前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。
“喂——喂!陛下怎么样了... ...喂,有没有人... ...有没有人告诉我,陛下怎么样了... ...”
忽然传来的丧钟之声响彻皇宫内外,整个京城亦可闻之。
哀绝而庄重。
衣衫褴褛的小太监愣了愣,杂乱的发丝下,一双含满泪水更显疯癫的眼睛露了出来。
不可置信地听着那丧钟的声音,暗自数着... ...
“陛下... ...陛下!... ...陛下——”
他数得清清楚楚,是陛下... ...那丧钟,是为陛下而鸣... ...
他想要去见陛下最后一面。
可是如今,他的事迹败露,又有何颜面再去见他的陛下呢?
多年的相伴,最后竟是这般结局,他如疯癫痴魔了一般大笑,却步步后退。
他没有了再去陪伴陛下的身份... ...
新君登基,想必,陛下薨逝前,定会将皇位传给硕江王吧,硕江王登基的第一件事... ...那必然是,杀了他!
杀了他这个弑君的罪人。
然后掩盖先帝最后的秘密... ...
未曾注意到身后的台阶,他踉踉跄跄地摔了下去,滚落在半人高的荒草堆里。
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,接着,有人把门打开了。
硕江王从门外走了进来,只让人将灯笼放下,之后遣退了跟随而来的所有人。
摔在草丛里的承砚摇摇晃晃起身,狼狈不堪,双眼里早已没了光。“硕江... ...不对,如今该是陛下了。罪人承砚,拜见新君... ...”
说着,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,跪倒了下去。
硕江王的脸色更显苍白,才送走了他的皇兄,紧接着是来处理这个麻烦的,他要赶在所有人觉察之前,依照皇兄遗愿,处理掉此事——
“承砚,你还不肯说吗?你与皇兄相伴多年,究竟是为了什么?你要谋害于他!”
承砚闻听至此,才直起了上半身,落魄两个字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。
谋害,于他... ...他大笑,“君有君恩,吾有吾报,皆是过往,也分先后... ...”
缓缓抬眸,望向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新君,满目荒凉,比这废弃的宫苑更甚。
承砚笑得狼狈。
他的心早就死了... ...
硕江王只觉心头一阵剧烈的不安,承砚的反应,更加证实了他的怀疑,连喘气也是艰难的。
“这一切的一切... ...您难道,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?”承砚笑他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您该不会忘了,小人当年... ...是怎么到了陛下身边的吧?”承砚苦涩笑着,如今他在世上最在意的人也去了,更加没什么好顾忌的了。
他还了他该还的“债”,自该让这位新君明白...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