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予淮其实心中已经有猜测,但是此刻还是怒极,他倏地站起身,赤红着眼睛吼道:“他们这是在拿淮南百姓的命夺权!我淮南忠心耿耿,若是想要兵权直说便是,我们没什么不给的,为何要如此行事!我父亲,我大哥,我沈家祖祖辈辈都不是包藏祸心之人,他们何故如此!”
他吼完眼眶突然红了,淮南王府二少爷,从前被独自留在京城时没哭,被人嘲讽纨绔子弟丢了淮南王府的脸时没哭,如今因着大哥出事,因着淮南被人从背后捅刀而落泪。
萧元景垂下头,眼中闪过嘲讽,他如今的情况和沈予淮如何相似,这便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大周,誓死效忠的皇室。
他们的胸膛对着敌人,最后却因着被人从背后捅刀而死,何其可笑。
沈予淮仰头,用手抹了一下脸,又重新坐了下来,冷声道:“是端王还是贤王?”
瞧着沈予淮的情绪平复了下来,顾宴辞开口:“此时留在京城的武将,纯臣极少,大多都已经在这些年里或明面上,或私下里投奔了端王和贤王。”
皇子们已经及冠进入朝堂,朝臣自然要为自己谋求新的出路,大多会选择自己看中的皇子,这便开始了党争,而后越来越多的朝臣不断的加入,不管是新入朝的年轻官员还是年长的臣子,终究会面临这种选择,党争逐渐激烈,这时候没有选择的臣子反而会被两方同时打压,在朝中寸步难行,做纯臣说起来容易,但是做起来却难。
而皇上自然也知道,但是他无能为力,他认为自己春秋鼎盛,所以对臣子的行为感到愤怒,另一方面又开始恐慌,害怕会被自己的儿子夺位,所以他执着于让各方势力平衡,又重新培养自己的人手,比如顾宴辞,甚至开始同时打压端王和贤王的人,以此让自己的位置更加稳固。
“此次合适去淮南的那些人里,端王和贤王的人都有,他们到底是怎么确认皇上会派谁去的?”谢右贤有些疑惑。
“况且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,下毒之人要如何确认他动手之后,大瑜会正好开战,不然的话下这种毒对淮南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,只要不开战,等世子伤愈便好。”谢右贤蹙眉,如今淮南急在战乱起,军队不能没有主将,“这只能说明,下毒之人在与大瑜合谋。”
这样的猜测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,若是皇子为了兵权与敌国合谋,他们简直不敢相信。
“我们能想到这里,皇上多疑,未必不能想到,他首先会怀疑的就是他的这两个儿子,现在大战在即,兴许不会声张,但是事后定然会探查,他们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“况且他们此刻便是让自己的人去淮南,最后武将回京兵权还是要回到皇上的手上,若不归还那便是谋反,现在各方兵权都在,他们不至于此时如此做,所以并不一定是为了兵权,也许是为了其它的。”
顾宴辞目光沉沉的看向前方,顺着谢右贤的话猜测:“比如说那名武将明面上是皇上的人,但是事后探查的时候却会发现他与某位皇子有些关系,而这时候皇上又查到许留浩当时和那位皇子暗中见过面,按照这位皇上多疑的性格,会如何想。”
他冷笑一声:“这才像是党争会使用的手段,只要能将对方踩下去,死几个百姓又算的了什么。”
而他与大瑜的交易,大约就是几座城池。
“至于具体如何,便看这次派去的官员具体是谁。”萧元景开口。
沈予淮从一旁书桌上拿来纸笔:“我们此刻可以先分析一下有哪些武将合适,那个最后被推出来的官员又是谁。”
屋顶月亮高高挂在天上,屋内几个人在一个一个分析着京中的武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