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淑慧到棠桃院的时候,瞧见楚慕倾正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,她们姑爷坐在一旁把玩着楚慕倾的头发。
他们未进屋,容淑慧心里知道楚慕倾是在等她,果然,瞧见她来了,顾宴辞先进了屋,留下空间给她们二人说话。
“县主。”
楚慕倾偏头瞧她,说道:“姨娘来了,坐吧。”
等容淑慧坐下,楚慕倾又问她:“姨娘往后有什么打算?”
容淑慧也抬头望着天,她闻言轻笑一声:“回湖州吧,这京城的冬日有些太冷了,我不喜欢,我还是更喜欢湖州,山美水美,从前离开湖州是因为穷,也因为受够了被人看不起的日子,如今承蒙县主看得起,我已经有了积蓄,此刻再回到湖州,便不会过从前的日子了,往后山高水长,想怎么看便怎么看。”
棠桃院的桃树已经结果了,挂在树上,很是喜人,楚慕倾也笑了,她说:“是姑母自己聪慧,往后会有人照顾祖母,等他葬了,你便回去吧。”
容淑慧点点头,楚慕倾既然叫了她姑母,往后她便不是永宁侯府的姨娘了,老夫人不会平白无故精神就不好,她照顾了这么久自然功不可没,其实老夫人对她也算不错,可她既然一开始选择了楚慕倾,往后便不会后悔,毕竟三心二意的人,最没有好下场。
她从湖州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放手一搏,好在她赌赢了,如今这位县主承诺的钱财都给了她,日后她也不用再和老夫人还有楚长松虚与委蛇。
其实每次和他谈论风花雪月的时候她心里都无比厌恶。
其实她根本不喜欢弹琴。
容淑慧站起身,朝着楚慕倾笑道:“来日我走的时候便不打扰县主了,今日和县主告个别,愿县主日后平安顺遂,若是以后来湖州,我请县主饮茶。”
楚慕倾也起身,回了容淑慧一礼,两人相视一笑。
往后山水相逢,有缘自会再见。
楚长松的死最后还是有了定论,皇上亲下旨意,言明楚长松乃畏罪自尽,他在血书中写明,是自己治家不严,才会导致望县楚家三房的人仗着永宁侯府的势力做出制造假币之事,引得朝堂动荡百姓不安,他虽不知情,却也做了帮凶,实觉愧对圣上,愿以死谢罪,然家中母亲年事已高,长子仍卧床不起,幼女即将出嫁,过继之子又才能有限,请求皇上削去永宁侯府爵位,让母亲能够回到望县养老。
楚长松身死之后,端王病的更重了些,已经卧床不起,宫中容贵妃更是哭晕了去,醒来之后脱簪谢罪,自请降位,闭门思过,好为海州百姓祈福。
那时皇上拿着刑部誊抄的楚长松的血书,又听吴培说容贵妃跪在外面,沉默良久,最终还是长叹一声,允了容贵妃的请求,谪降为嫔。
至于永宁侯府,削爵,撤匾。
圣旨下去那日,楚长松已经葬入了楚家祖坟,是吴培亲自来下的旨意,侯府之外,禁军已经撤下了那块庄重肃穆,上书“永宁侯府”四个大字的牌匾,煊赫了这么久的永宁侯府,终究还是败了。
百姓站在侯府外围观着禁军的动作,不禁唏嘘万分,随即又道拆的好,假币一事闹的人心惶惶,若不是刑部坐镇严查铜币,他们也担心自己家里的是假的,纵着家里人做出这样的事,永宁侯府当真是一点不冤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