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初强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才没有让眼眶红起来,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了。
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他的媳妇儿啊。
“之前那个大师说了,这要住的近一点才能房间驱走少爷体内的阴气,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里面,诺,那里就是你睡的地方,”管家指了指床旁边的贵妃榻,“你得每天十二个时辰,随时伺候少爷,明白吗,要是少爷有什么闪失,你也不用留着了。”
岑初点了点头,内心催促着管家快点离开。
管家实在是冻的受不住,搓了搓胳膊,哈了口热气,打了个冷颤道:“好了,你就先待在这儿吧,等中午会有的来送饭的,你得叫醒少爷吃饭,然后就是喝药,晚上也是这样,下午就要叫醒少爷出去晒晒太阳,晚上的炭火一点要记得点上,还有蜡烛,一定不能熄灭,知道吗。”
岑初点头如捣蒜。
等管家一走,岑初就把自己身上的大红胸花给摘了,随手丢在贵妃榻上,赶忙上前去查看屈寒枫的情况。
不算太好,或者说将近油尽灯枯了。
一张脸青黑,面容消瘦,眼窝凹陷发黑,嘴唇白的跟一张纸一样,眉头紧锁,身体还控制不住的发冷汗,身上盖了三床被子都没能让身体变暖一点。
岑初搬了张矮凳子,坐在屈寒枫的床边,手伸进被窝中,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,十指相扣,紧紧地攥着,把自己的温度传到他的身上。
兴许是纯阳之体是真的有用,岑初明显能感觉到屈寒枫的体温回升了一点。
屈寒枫一直在做噩梦,梦中漆黑一片,阴冷潮湿,滴滴嗒嗒的水滴声不绝于耳,一直环绕着,都快把他给逼疯了,他使出全力去奔跑,但是越来越累,累得他眼皮子都睁不开,险些就要睡去。
是身体的意志支撑着他一直往前走,水声从一开始的模糊变得清晰,到最后他竟然感觉到自己是走在水中,温润又不了可抵挡的阻力阻止他往前走。
水在慢慢地往上涨,淹没了他的脚脖子,膝盖,胸口……
屈寒枫强撑着自己不要睡去,一直往前走。
突然间,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他给托举出水面,往岸上走,周遭的温度总算是没有那么冷了,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。
屈寒枫安心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,不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,休整好之后,他从起身出发,却惊奇地发现前方有阳光。
他跟在沙漠中突然看到水的人一样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拼了命地往前跑,去验证那是现实还是幻觉。
当沐浴在阳光下时,身体里的那股阴冷的感觉顿时跑了出去,他懒洋洋地眯着眼睛,躺在地上,接受着阳光的洗礼。
紧接着,身上那股一直存在的压迫也消失了,他能尽情地呼吸。
阳光太过温暖,晒着他不愿意动,直到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时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自己熟悉的床顶。
我,我醒了?屈寒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他刚想伸手,却拽了一个重物出来。
屈寒枫低下头,正巧跟岑初的视线对上。
两两相望,一时无言。
“你……”屈寒枫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忍不住咳嗽起来,太久没有说话了,导致嗓子干的不行,跟有砂纸在磨一样。
岑初松开他的手,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。
屈寒枫这才发现他一直都抓着自己的手,在他的手离开之时,温暖霎那间就消息的无影无踪,熟悉的阴冷感又朝他袭来,冷的他打了个喷嚏。
岑初几乎是跑着去,杯子里的水都洒了不少。
屈寒枫下意识地抓紧了岑初的手,那阴冷感才消失,这样他觉得很神奇。
他又放开岑初的手,开始阴冷。
他抓紧岑初的手,又开始温暖。
屈寒枫跟玩上瘾了似的,一抓一放。
岑初干脆摁住他的手,让他老老实实地喝水。
喝了一杯水,屈寒枫还是觉得嗓子很干,“我还要喝水。”
岑初依言又要过去倒水。
只是岑初一走,屈寒枫的身体又开始冷起来了,抓着岑初的手不让他走。
岑初看了看杯子,又看了看屈寒枫,最后觉得把屈寒枫打横抱起,让屈寒枫坐在他的腿上,他给岑初倒水喝。
“诶诶诶,你干嘛。”屈寒枫许久没下床,都快忘了下地走是什么感觉了,什么都还没适应,结果还这样被人给抱起来,老脸不禁一红,手无力地抱着岑初的脖子。
这人真怪,怎么一直都不说话。屈寒枫心想。
而且旁边不是有凳子吗,为什么非要坐在他腿上,他一个大男人,这也太奇怪了吗。
等屈寒枫喝得差不多了,岑初才拿出小本子。
【还需要喝水吗。】
“不用了,”屈寒枫摇了摇头,有些心疼地看着岑初,“原来你不会说话啊。”
【是的少爷,我天生就是哑巴。】
屈寒枫叹了口气,“哑巴就哑巴吧,也不碍事,会写字就行,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啊。”
【岑初。】
“岑初?”屈寒枫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,总觉得熟悉的很,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。
过久的沉思,让他忘记了自己还坐在岑初的腿上,等他反应过来之后,忙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你快点把我给抱回床上去吧。”
没想到岑初还不紧不慢地写着字。
【没事,少爷你不重,还太瘦了,需要补补。】
给屈寒枫看完,岑初才把他给抱回床上。
屈寒枫轻车熟路地抓着岑初的手,苦笑道:“我还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呢,吃胖一点,估计是不可能的了。”他的身子他还不知道吗,连最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,让他待在这里等死。
【少爷别说这些丧气话,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。】岑初不解,咋屈寒枫一直想着早点死呢,奇奇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