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不是傻子。
你才是傻子,你全家都是傻子。
岑初心想,你脸黑得像黑无常,看起来凶神恶煞,又虎背熊腰,壮的跟座山似,我担心多说几句,惹得你不高兴了,就被你丢尸荒野,这山上说不定还有长虫呢,他这病秧子的身体哪儿能跑,怕不是没走几步就叫长虫给扑了,吃的连骨头都不剩。
冷不丁的,岑初打了个寒颤,这些话他自然是不敢当着陆川的面说,只能一直傻笑,企图蒙混过关。
陆川偷笑,分明就是个小傻子,还不承认。
过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,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忧愁,岑初是不太聪明的样子,和那群人住在一起,恐怕会受到那些人的排挤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。
(岑初:qaq,解决不了,要和你一起住住。)
陆川尽职尽责地当着岑初的拐杖。
一进了村,就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庄稼地,现在这个时候,几乎都在上工,只有陆川扶着他走在路上,显得尤为突兀,引得他们频频侧目,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。
也是,新来的知青里,就岑初走的最慢,他们估计都已经收拾好住的地方了,岑初还在村门口,走路都要人扶着。
岑初脸皮薄,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视有些不好意思,躲在陆川身旁,尽量靠陆川的身形挡住自己。
半晌,岑初忍不住提议:“要不我自己走吧,实在是太麻烦你了,你扶着我也浪费了你上工的时间,要是今天没赚够,这吃饭都成问题。”
陆川平淡地道:“不耽误,这才上午,下午再干也是可以的,再说了,我的工分可是最多的,就算一个月不上工都不会饿死。”
他没注意到,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。
“是吗,你好厉害啊。”岑初惊呼道,语气里都是对他的崇拜。
陆川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紧接着他又担忧地说:“你这病是刚病的还是已经很久了,能治好吗,我都怕你上工的时候倒在地里面。”先不要提能干多少活了,能不能干都是一个问题。
陆川也不知道岑初怎么会被送到这里,这病秧子的身体。
闻言,岑初偏头看了他一眼,自嘲一笑,“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,治不好了,每天靠药吊着,苟活于世罢了,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。”
“呸呸呸,别说这样的话,不吉利,”陆川不迷信,但也知道这些话说不得,“你看你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。”
岑初弯了弯嘴角,没有接话,他这副残败的身体他还不清楚吗。
原本应该是他的哥哥来这个地方,只是他家里的人死活不愿意,把他这个身子骨弱的给推出来,摆明了是要放弃他。
他一个人,无依无靠,像那个蒲公英,长成后,风一吹,就四散飘走,飘去哪里了,又有谁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