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更加暗了。
礼堂外面,王静昏迷了快二十分钟,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。
她是被冻醒的。
还没睁开眼睛,身体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。
凉风吹在身上的感觉,就好像掉到冬天的河里一样。
像针扎似的,从皮肤到骨头里全都渗着冷意。
除了冷,她还觉得疼,脑袋疼,脸疼,浑身都疼。
王静手支着地面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却在要使劲的时候摸到一个光滑的卡片,她仔细的摸了摸,猜测是王猛走之前给她的银行卡。
她刚想扔出去,抬起手的瞬间却顿住了。
真的要扔吗?
那个变态把她害的这么惨?
扔了钱就报仇了吗?
这是钱啊!
伤害已经造成了,他的钱她为什么不要?
妈妈尿毒症,透析要花钱,要花很多钱,扔了不是可惜了吗?
王静死死的捏住银行卡,用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。
看似简单寻常的一个动作,她花了好几分钟才做到。
喘着粗气缓了缓,王静扶着墙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。
身上的礼服裙,乱七八糟的全是脏污。
每迈一步就疼一次,每疼一次她就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感觉就像有刀在伤口里面搅动一样。
身体其他部分的疼和那处的疼相比,简直什么都算不上。
王静的眼睛很酸,但一滴眼泪都没有,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宿舍走。
她就想找个有钱人当男朋友,做错了吗?
十几年前,她也是个吃喝不愁,无忧无虑的好孩子。
如果老天给她机会,她会一直是好孩子。可老天没给她机会呀?
那时候,虽然家里不是特别有钱,只是普通小康家庭,但妈妈没有查出恶性尿毒症,爸爸和妈妈也没有离婚。
那时的她,很幸福,除了上学和写作业之外,小区里有很多小孩儿喜欢跟她一起玩儿。
然而,幸福注定短暂。
在那年的年底,也就是12 月初,妈妈查出了恶性尿毒症,治不好,只能靠透析活着。
爸爸不想被拖累,干脆利落的在12 月份的月末和妈妈离了婚。
家里的财产一分为二,妈妈想让她跟着爸爸,爸爸却觉得她是累赘不要她。
最后,她跟着妈妈。
第二年过完春节,爸爸再婚。
七个月后,他新妻子给他生了个男孩儿。
那时候她年纪小,不懂怎么回事。
长大后,王静懂了。
那个渣男早就出轨了,在外面养小三,还有了孩子。
妈妈的病只是他为了离婚,找的借口而已。
妈妈的病还有她上学都要花钱,不到六年,分到的那十几万就花没了。
为了生活,为了供她上学,这么多年,妈妈一直在摆地摊。
她除了上学,还要帮忙摆摊,打工赚学费。
那个渣男倒是过了两年幸福日子,结婚后还按揭买了房,买了车。
却在第三年时,车子刹车出了故障,从盘山公路冲下了山崖,天气热,找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。
他的小三妻子把孩子扔给70 岁的奶奶,之后一声不吭的消失了。
想到这里,王静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角。
这就是她的家庭,她过了十多年的贫穷日子,最穷的时候她和妈妈连馒头都要省着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