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原主此生最为后悔的事情,其实是对父母的亏欠良多而非痴情萧焱吗?
还是说因为萧焱对她的“动心”已然让原主对萧焱的悔意消散了许多?
也许,这才是原主希望她能为她改写的命运吧?得到萧焱的爱,让父母原谅自己,活出精彩的一生,这是原主最为期盼的吧。
可原主或许召唤错了人。
她白芊芊,此生绝不会为他人而活!她只会为了自己而活!
白老夫人的病榻前,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家人,大家心情沉重,全都强忍着悲痛,仔细地听着老夫人的临终遗言。
白覃跪老夫人榻前,年逾四十的他半生操劳,头上也生了华发,双目通红:“母亲……”
白老夫人双目已然看不清东西,但她仍固执地看着白覃的方向,伸出手去拉着他:“儿啊……芊芊、芊芊来了吗?”
白芊芊连忙也跪在白老夫人榻前:“祖母,芊芊在!”
白老夫人艰难地咳嗽了几声,病得骨瘦如柴的手摸索着拉到了白芊芊的手。
她将白覃的手和白芊芊的手放到了一起,白芊芊和白覃俱是身体一顿,白芊芊泪眼看向父亲,白覃却始终不肯看她。
白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:“我最放心不下的,就是你们两个了……你们两父女,性子一模一样!什么都闷在心里头,就是不肯说……”
白老夫人松开一只手,摸索着去摸了摸白芊芊的肚子,她摸到了白芊芊鼓起的肚子,没有焦距的眼睛浮现出了一抹湿润:“这可是我的大曾孙子啊!儿啊,你也到了当外公的年纪啦!你与芊芊都这般聪慧,我这大曾孙子,一定也十分聪慧!”
白芊芊泣不成声,无言点头。
白覃紧紧握着母亲的手,一向沉稳持重从不外露情绪的他,此刻双目通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张着嘴几次也难开口,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头,只能深深地呼吸几口气。
“世上哪有父女成仇人的呢……一切都过去了……你难道真能忍心大外孙一出生就没有外公吗?傻孩子,可千万、别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……”
“母亲……”
“芊芊啊,你也别怨你的父亲,他这是痛心……痛心你糊涂,不爱惜自己的羽毛……我太了解你的父亲了,这孩子就是古板!一朝为士,便终生难灭文心……你自小聪慧,他对你寄予了厚望。你一个小女娘,却被当成了男儿郎来培养……从前你闻名京城的时候,你父亲也时常来我这儿念你写的诗呢……”
白芊芊错愕地看向白覃。
“……可你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娘啊!怎能以文士之德来要求你呢……你父亲一生注重自己的根骨,所以才会也希望你能如他一般注重……他是已经冥顽不灵了,你还小,你多体谅体谅他,啊……”
“儿啊,你往后,可要多多注重自己的身体才是……母亲要、要先走一步了,你莫太伤心难过,你父亲在地下等我多年了,我也是时候去……寻他了……”
白老夫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,她紧握着父女二人的手缓缓脱力,倒在了床榻上。
“母亲!”
随着白覃这一声哀嚎,所有白氏族人都哭泣着跪地,送白老夫人,最后一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