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快如白驹过隙,终于还是到了白芊芊要正式离开萧府的日子。
深秋已过,如今已是初冬,天气寒凉。
白芊芊月子刚过没多久,体虚畏冷,玉兰给白芊芊穿了件带兔绒的厚实披肩。
这本该是深冬下雪的时节穿的,但白芊芊流产后,身子大不如前,从前就已经畏寒得很,如今更是。
就算披着如此厚实的披肩,手脚也依旧是冰冷得似没有温度一般。
她东西少得不像是一个高门大户的正妻该有的。
仅仅带了来时母亲和祖母给原主凑出来的嫁妆,和包子的衣服等等,零零星星的几个大木箱子躺在地上,竟比谢素素当日铺满了路的嫁妆还要扎眼。
白芊芊站在木箱里中间,正在清点有没有什么漏带的东西。
萧焱穿着一身玄衣缓慢地走了过来,神色冷峻。
他站定在白芊芊面前,看着她小巧恬静的脸藏在白绒绒的兔绒里,神色平静地和他对望。
二人的对视里,白芊芊目光无悲无喜,萧焱却呼吸一窒,眼底一痛。
“芊芊,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你若留下,你仍旧是萧家的当家主母,我只会比从前更加疼你爱你!但你若是离开,我不会给你一分钱!你应该清楚,你一个女子,和离之后没有了依靠,根本活不下去!你如此聪慧,应当分得清利弊!所以,你还是留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不等萧焱的话说完,白芊芊定定地看着他,神色平淡地回答。
萧焱脸色铁青,忍不住情绪激动了起来:“你既知道,为何还要做蠢事!白芊芊!你这又是何苦?孩子没了,我亦是心痛,我心痛……其实并不比你少半分…”
“可是当时我若不让府医给你用药,死的人就是你和孩子!我对你的情意如何,我早同你坦白过,这难道还不够吗?你当真要如此怨我,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?你宁肯去过万人屈辱没有尊严的生活,宁可在外面过得凄凄惨惨,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?”
“明明我才是你的倚仗,我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!我已经向你承诺过,会终身都只听你的话,你为何还是要……”
萧焱语调里满是不解和着急,还有隐隐约约的卑微颤抖。
他不明白,他不明白他都将白芊芊要走的路分析得如此透彻了,白芊芊为何还是执意要走?
明明在他的身边,她才能过得更幸福,她为何宁可去一个人去过暗无天日的穷苦日子,也如此冷硬地要走?
白芊芊淡淡地望着萧焱,明明看着是距离得如此近的两人,可他们站在回廊下的对视,却好似隔着银河般遥远。
只因为一个人望着的是眼前人,而另一人望着的却是自己的人生。
“萧焱,我与你和离之时,就从未想过要带走你的一分一毫。就算你给我,我也不会要。”
这句话狠狠地刺痛了萧焱的心,他眼中最后的光仿佛一瞬间就熄灭了。
白芊芊语调平缓地说道:“如果世人因我与你和离便辱我侮我,那不是我的错,是这世间的人错了!”
玉兰和飞云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芊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