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妃娘娘好似完全忘了还跪着的苏家母女一般。
苏夫人何曾受过如此屈辱?
她扭曲着脸,扬声提醒道:“太妃娘娘,不知臣妇到底犯了何错?”
她僵硬地直起上半身来,膝盖跪在冷硬的地上,跪得生疼。
今日太妃娘娘若是没来由地只是想给自家人撑腰的话,她管这个老太婆是何身份,一定也要让夫君参她一本!
闫太妃似乎才想起她来,她眯起视线望向苏家母女二人。
“何错之有?本宫问你,你方才和裴夫人说了什么话,可还记得?”
苏夫人直起腰板:“不知太妃娘娘问的是哪一句?”
闫太妃轻笑一声:“你不是说裴夫人以下犯上就要让苏枰参她一本吗?本宫想看看苏夫人是不是还记得规矩。”
苏夫人不服气地道:“太妃娘娘,恕臣妇直言,您只是太妃,臣妇敬您为长辈。但臣妇方才所言根本没错,您也无权在此滥用私刑让臣妇跪着!
圣上之前可都开过金口了,臣妇之品级从其夫,若有疏漏,自有北镇抚司明鉴,太妃娘娘,可没这个权利吧?”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虽说御史大夫自古以来,就是历代皇帝任命的谏臣,特许直言不讳之权,为的就是可以规谏君过之臣、劝谏天子过失之官,亦可知晓身为臣子,究竟有何做的不好,惹人非议的地方。
但是如今看着御史夫人无所畏惧的模样,御史大夫在朝中的权势之大,可见一斑。
人人都怕御史大夫,怕被御史大夫口诛笔伐,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。
但闫太妃可不怕。
苏夫人这样嚣张的人,她见多了。
“本宫没记错的话,御史大夫之责乃是陛下为了立德修身,以德御才所立的,陛下特许御史大夫‘直言以归正’之权,为的就是公平正论。”
苏夫人腰板顿时直起了不少来,她颇有些目空一切道:“正是!看来太妃娘娘亦十分清楚。”
“本宫清楚,可本宫看苏夫人似乎不大清楚啊。”闫太妃淡淡笑道。
苏夫人不解蹙眉:“太妃娘娘此话何意?”
“圣上赐予御史大夫之责乃公权。你是女子,不得干政,而你却堂而皇之敢以此为利器,去威慑别人?胆敢公器私用,苏夫人,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!”
此话一出,苏夫人顿时大惊失色。
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,苏家满门可都别想好过!
她高声叫道:“臣妇不敢!臣妇万万不敢!”
闫太妃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缓缓道:“不敢?还有苏夫人不敢的事情?不应当啊,苏夫人在别人府上如此叫嚣,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给裴家人定罪,本宫看你可敢得很呢!”
闫太妃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苏夫人几乎胆寒,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臣妇方才都是一时情急,失了分寸,太妃娘娘,臣妇知错了!”
“知错?你会知错?你方才的气势,不是也想让苏枰也参本宫一本吗?本宫倒希望你回去让苏枰好好参参本宫,圣上太忙,都许久没来看过本宫了,本宫也有些想念圣上了。
你倒不如,成全了本宫这桩心意,可好?”
闫太妃极为和善地说完这番话。
但在苏夫人的耳边听来,却像是催命的咒语一般,让她吓得浑身簌簌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