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旭无声无息地顺着绳梯,翻过两丈高的砖墙,穆夏站在墙下接应,先下墙的兄弟正在给弩上箭。
没人说话、只有咯吱咯吱拉动弓弦的声音,赵旭手一挥,两队黑衣人迅速前进,直奔北侧偏门。
沙沙沙的脚步声,如同春蚕食叶,守门的两个武僧悚然一惊,举起灯笼喝问:
“谁……”
“崩崩崩崩!”
“来……”
队员上前把射成刺猬的倒霉蛋搬到一旁,快速将三层厚木门栓卸下,拉开大门,举起灯笼画圈。
黑暗中一片黑影潮水般涌来,赵旭没有在这边逗留,而是跟在引路的穆夏身后快速往寺内突入。
人挡杀人、佛挡杀佛!
“福田院”朋哥上次来过,因为才种五千贯,连管事的大和尚都没资格见,只是个中阶知客僧出面办理业务。
如今他带着全副武装六哨三百多人,举着刀枪而来,再不需要任何人出面,老子自己动手拿。
大部队后面跟着四个哨的辅兵,一个队四辆独轮车,门外还有两哨辅兵带着驴拉的大板车。
这是准备把寺内金库搬空的节奏。
这么多人行动,当然不可能一直不被发现,随着叱骂、惨叫声,寺里示警的铜锣敲得震天响。
“哐哐哐哐!”
快听不出点的铜锣声,在这个寒冷冬夜格外的惊心动魄。
一处处灯火点亮,一团团火把由远及近,庞大的寺庙内骚动如波浪起伏,隐隐的还能听到哭泣之声。
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,突发剧变,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冷静,尤其是躲进寺内寻求庇护的“居士们”。
对红武军突击营来说,攻破这座寺没有困难,难点在于要把巨量的贵金属运出去,运到十二里外的西湖边。
为此,赵旭、嵇晋、江水三人也是绞尽脑汁,最终定下的方案不能说完美,但具备极强的可操作性。
得到朋帅的认可后,就是各种模拟演练,从白天的练习,到夜间的训练,细化到每一名队员都清楚。
自己要干啥?应该怎么干。
对于寺方,这完全是无妄之灾,他们设想过周边的山贼湖匪袭扰,也设想过万一方腊军突然来袭。
做梦都没想到,居然有一支神秘武装,为了寺内的银钱,花了几个月时间去精心准备。
还是大规模的夜袭!
一时间管事的大和尚们全部乱了方寸,只能大呼小叫的勒令武僧集结,立马赶去福田院支援。
寺内青壮僧人也被师父们聚集,拿起戒棍、戒刀、方便铲之类的武器,全部去“降妖除魔”。
这也是本寺的底气所在,动辄近千的青壮僧人,以百十位武艺高强的武僧为核心,不谈战力如何,摆开架势也吓人不是?
一言不合来个头顶开砖、胸口碎大石、枪顶咽喉啥的,就问你怕不怕!
福田院本来业务就多,来种福田的有钱人车马直接能停到院内,所以这边很是宽敞。
从寺内往这边来的两个通道全被堵上,一边三个哨,这几个月新出产的火绳枪,让朋哥又编了一个火枪哨。
三个哨组成三才阵,以中间火枪哨为主力输出,两个重装哨掩护两翼。
“砰砰砰砰!”
暗夜中,一排排红点连闪,爆豆似的火枪声中,秃驴们被轰的满地打滚,痛苦哀嚎。
举着桌子当盾牌的第二轮冲击还是白费劲,照样一枪两眼,散落在巷道上的火把,为火枪手们指明了目标,也是画出死线,敢往上冲就是死路一条。
朋哥没在外面观战指挥,别说这些连甲都没有的武僧了,只要弹药没打完,就是穿着步人甲的大宋禁军来了,也是送人头的料。
他兴致勃勃的进了院子,被砸开房门的七八间钱库,辅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搬运中。
好多钱啊!
这些曾经“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”的新兵蛋子们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扔垃圾一样把成捆成袋的铜钱往独轮车上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