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楼外,刘伯文坐驴车里,透过掀开一角的棉帘、紧张的观察楼中情况。
他怀里两把喷子都上了膛,一把是东家面圣前塞给他的,一把是配给他用的。
看到李诚出了樊楼,他左手用力按牢击锤,右手食指扣下扳机,小心的把击锤返回原位,解除待击状态。
李诚上车前仿佛伸懒腰般的打了几个手势,这才掀开保暖的棉帘进入车厢。
“东家,给!”
李诚接过刘伯文递还的一支喷子,使劲握了一下还带着文哥儿体温的枪柄,这才插回怀里的枪套中。
“没事了,回去睡觉!”
“好嘞!”
……
离樊楼最近的一间酒楼临街窗户前,看到李叔安全无恙,黑龙紧绷的脸色这才松弛下来,下令“收队”。
二十几名“武林高手”立刻从出击位撤离,上了几辆不起眼的驴车。
叮叮当当,折叠手弩,长短刀,胸口的护心镜,蒙着布的铁护腕之类全部收进驴车暗格中……
……
盏茶时间后,看到城头三盏红灯笼有规律的一起画着圈,城外陆六和余然对视一眼,咧嘴笑了。
陆六打马上前,面朝城墙信号灯笼方向,手中火把在身前连续画大圈,给城头“守军”中的兄弟回信号。
等城墙上三个红灯笼先后熄灭,表示收到,陆六把手中的火把往“顺风行”方向一指:
“弟兄们,演练结束,点上火把,回家喝酒!”
“走哇!”
黑暗中十辆偏厢车组成的车队,队长们将火把全部点燃,一车双骡,百余人的镖师队伍说说笑笑把家还。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!真的!
如果刚才赵佶突然发神经,扣下这个在他眼里鼻屎大的九品芝麻官,李诚的这些布置,绝对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大不了杀个皇帝呗!能咋滴?
万一杀不了,只要李诚能被救出城,汴梁基地放弃又何妨,大伙儿往东北方向撤,四百里外的梁山基地固如金汤。
自从上次李诚在东海县被“梁山贼”威胁过一次,他才真正听进去了外甥的提醒,和他们自己的小命相比,眼前一切皆可放弃。
穿越者只要活着,就不缺东山再起的本事,更何况汪朋在外围整出那么多的武装基地。
人说狡兔三窟,他们都多少窟了?
怕个鸟!
……
贼军兵临城下,朱勔的同乐园加强了戒备,“供奉局”裁撤,本质是朱家私军的两个营甲士,被其安置在前后院各一。
“借调”的一营甲士去了城南盘门军营,为了保证后院的防守,就从前院抽调了两个都过来顶替。
朋哥为什么如此托大,敢分兵用三百人打原计划的朱家千余甲士?而不是集中十二哨兵力,全力攻打朱家大院?
其实很简单,这些人模狗样的甲士,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,就是一群流氓地痞而已。
不是穿上正规军甲胄,拿上制式武器就立马脱胎换骨,做梦一样。
朱勔父子未发迹的时候,只是杭州城普通的商户之家,家中也没有一个学过兵法战册,从没有战场搏杀或指挥的经历。
这种人要是能带好兵,才真出鬼了。
这些名义上的私军,连队都站不齐,就图个甲叶铮铮、吓唬人的作用。
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,上阵搏命?洗洗睡吧,梦里啥都有!
被抽调去城头协防的五百甲士,半路上就偷溜了一百多人。
要不是领头指挥发现的早,及时让亲信拿着刀恐吓,又许诺了重赏,这才把其余三百多人带进了盘门军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