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宋宣和三年七月十四,天色阴霾,早上还下了一阵小雨,大同江水浑浊翻腾。
高丽使节团连同车夫仆役都算上,不下百人,光是车驾就有十几辆。
离着码头旁官道二十步左右,一身涂上黑漆防锈铁扎甲的林冲,一手拉着缰绳,一手嚣张的叉在腰侧。
一双鹰眼牢牢的盯着车队两侧,担任护卫的二十名高丽甲骑。
四队同样打扮的梁山铁骑,在三十步外勒马持弓,除了战马不耐的响鼻,甲骑不动如山。
“嘶!”
领兵多年的拓俊臣有些牙碜,吸了一口冷气,这绝对是精锐铁骑。
他毫不怀疑,只要对方真有恶意,只需要盏茶功夫,就能把自己这边上百人杀个干净。
柳京城外大同江东侧码头上,十几艘被缴获又拖回来的大渡船,已经搭好跳板。
更让使节团无语的是,操船的还是原来那帮水手,不同的是这些贱民见到贵人居然不跪下行礼,还敢把腰挺的那么直?
“阿西吧呀!放肆!”
一名高丽“禁军”校尉翻身下马,提着马鞭几步走到近处,抬手就要狠狠抽一顿这个不知尊卑的贱民。
“崩!”
“啊!”
一声弓弦脆响,犹如信号,梁山铁骑全部张弓搭箭,瞄向使节团车队披甲之人。
“不可!”
“住手!”
那名肇事校尉傻愣愣看着突然空了的右手,一支雕翎箭将马鞭射穿后钉在十步外之地,箭羽还在颤动不休。
“阿西!蠢货!还不退下!”
副使拓俊臣赶紧开口责骂自己的手下,同时对林冲叉手为礼。
“将军神射!多谢手下留情!敢问将军贵姓?”
林冲赶苍蝇一样摆摆手,声冷如冰:
“看见船头赤旗没?”
“然也!”
“赤旗庇护之人,敢辱者,杀!”
林冲施施然把弓插回双插内,抬手一挥,五十骑重新恢复警戒状态。
“念在尔等是朋帅亲准的使团,给你们三分颜色不要想着开染坊”。
“豹子头”林冲戟指那名脸色涨红的校尉。
“贼撮鸟你这条命先欠着,下次战场上碰见,某必取尔首级!”
“哼!大言不惭,某叫朴步栋,来将可敢通名?”
“行不改名坐不改姓,豹子头林冲是也!”
“还不退下!”
副使拓俊臣心头大喜,面上却不动声色,这一出其实是他自导自演的小伎俩。
确认一下对方的敌意,如果没有一点“诚意”,那他就会代替雷川先生出使,大不了一死。
为了大哥,也是为了家族,他已经做好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准备。
能打探出敌精锐将领的姓名绰号,不怕查不到根底,也算是小功一件。
他哪里知道,林冲敢通名报姓,其实是朋哥儿授意的,不然何必多此一举。
与其让人家猜来猜去,不如给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反贼名号。
“梁山余孽!”
在大宋官府全力围剿之下,贼首宋江已经正法,丧胆的梁山贼余孽离境远遁,也是变相的给梁山基地减轻压力。
一举多得!
……
同行的甲骑自然不许渡江,龙虎军校尉朴步栋悻悻然押着空车,返回三十里外的中和县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