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弘宰原定的撤军计划,被一场惨烈的“营啸”彻底搞乱。
天亮后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勉强恢复了建制,西路军和右营携带粮草,领着走路都打晃的兵卒,全部到帅营集结。
摇摇欲坠、面白如纸的崔帅,听了其他两个副帅汇报的损失,颓然的委顿在帅椅上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“明寇阴毒,辱某太甚!此仇不报、誓不为人!”
“令如兄息怒啊!”(崔弘宰的表字)
和同样一脸丧气的上将军崔显相比,反而是西路军东江军权秀有些得意洋洋。
出乎所有人意料,三个大营,损失最小的反而是西路军大营。
连续两天的攻城,西路军都是出工不出力。
除了八百高僧死的比较惨,西路军真正的损失,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多。
大头还是昨日调给西路军的三千“苦役营”。
“营啸”说白了,其实就是在血腥的战斗中积累的“军怨”,白天不敢生乱,黑灯瞎火的借机发泄而已。
西路军打酱油的,有个屁怨,顶多“喊军威”喊的嗓子疼而已。
大火起来后,本来就剩不到两千人的“苦役营”,并没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反而是吓坏了的西路军,惊慌之下跳进大同江淹死不少。
下饺子一样“扑通扑通”的跳!
原来晚上两万一的大军,天明后一盘点,还剩一万八,损失算是最少的。
中军原来五万,加上东路军两万五,合计七万五,攻城战死伤一万六,调走八千,本来应该还是五万。
现在连西路军一起汇合后,包括连夜调去守浮桥的五千禁军甲士,两千扈从,全部加起来还是五万多,一夜死伤两万人是什么概念。
原计划军围攻柳京城的十万大军,到今天已经折损近半,加上两领龙虎军骑兵,如今完好无损的只有五万七千多人。
除了西路军浮桥那边跑丢了五千地方府兵外,实实在在伤亡了三万八千多。
崔弘宰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,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落到这种田地。
前前后后,真正死了或“失踪”的,得有一万八,这些倒霉蛋算是一了百了。
更悲催的是,全部运到大营的伤员,加起来也快有两万了,大营里嚎哭震天、呻吟成片。
崔弘宰一咬牙一跺脚,撤!
“撤!立即就撤!”
“锅摸米大!”
他领着四万三千步卒,携带六日粮草,立即撤过浮桥,赶往对岸黄海道中和县城。
龙虎军右领千骑已经派出,崔元帅大营调给监军使的龙虎军左领,千骑正从肃州城往大营赶,晚上赶到中和城也不成问题。
大营里留了三千府兵,护着伤兵在大营,看管粮草;原龙虎军右领朴别将,后补充的两千扈从军步卒依然留守浮桥。
今晚拓俊京领七千兵马将赶回大营,崔帅留了军令,给这个倒霉蛋恢复东路军副帅职务。
七千加上留守的五千,他手里就有万二兵力,其中四千扈从、八千府兵。
两万多的伤员兵,也有万二左右是可以拿着刀枪装样子,其他六七千要么是重伤不能动,要么是伤了腿脚走不了。
有近二万五的“大军”在柳京城这边盯着,攻城就不谈了,起码粮草不缺,也能拖住这边的敌人不尾随骚扰。
现在一切以“勤王”为主!
如果开京城出了事,大王不大王的先撇开不谈,军中主力禁军的家眷可都在城中,将官们的财富也大都在开京城内。
不能忍啊!
这次损失很大,但是损失的大头是地方府兵。
两千铁骑没损失,两万八的禁军损失并不大,总共才死伤两千多,大多还是昨晚没来得及穿甲,在营啸中出的事。
三万禁军出征,带回去两万八,问题不大!
七万府兵及辅兵出征,只剩三万无损兵,和万二轻伤兵、六七千等死的重伤兵,死掉、或失踪、或跑掉的两万五。
咳咳!好像问题也不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