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九月初六,秋高气爽矣!
辽东之战是从被朋哥儿命名“丹东”江滩开始的。
同样是夜袭,只是这次不是“屡教不改”的金兵,而是穆晓夜亲自带队的夜虎团。
三个营昨晚连夜渡江,摸黑建立防线。
到天明时,一大早巡江的金兵游骑,差点惊掉下巴。
自打粘罕带重兵进入江畔“婆速府”城后,一直都是金兵夜间划着小船渡江,骚扰对面的明军。
对面虽然炮船犀利,但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,从没渡江反击。
一次都没有!
起初粘罕很是警惕,生怕一个疏忽,被明军来个渡江夜袭。
所以连续三个月,一直坚持沿江设点,白天放烟、晚上举火,戒备森严。
还特意准备了两支各三千骑的夜间反击部队,都是没有“雀蒙眼”的甲骑,轮流值夜。
白忙乎三个月,一次也没用上。
坐实了斜也的预测,半岛的明军不是精锐,围剿长白三十部估计折损严重,已经不具备渡江进攻的本事。
粘罕又“明松暗防”坚持了一个月,还是没有敌情,这才放下心来。
刚轻松没几天,就出了这个差池,把他气的两眼冒火。
“把这些明狗赶到江里,淹死他们!”
“嗻!”
敌军三千余,背江列阵,不过是些半人高的现垒土墙和壕沟而已。
三千铁骑、三千步卒足矣!
领兵都统不是旁人,正是去年在飞狐关下,被朋哥儿和梁云峰两面夹击,痛揍过一顿的完颜娄室。
吃过亏的人,自然会更加谨慎。
三千汉儿人、渤海人组成的步卒“签军”,推着重盾车、举着厚盾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。
从驻地到事发地点,相距二十多里,一直走到午时才抵达目的地。
穆晓夜午饭都吃过了,海军兄弟从江中网捕的大鱼,加了辣子吃的满嘴流油。
他拿着根大鱼刺当牙签含着,站在刚搭好的哨楼上举着千里镜远眺。
远远看到黑压压一大片敌军步骑皆有,不屑的一笑,吐出鱼刺。
“直娘贼的,真够磨叽,爷等半天了!吹哨备战!”
“滴滴滴滴!”
尖利的哨音响彻江畔阵地,轻炮营六十四门二斤炮被装上子铳(一队一门),火枪手们开始检查枪械,点燃火绳。
六斤炮太重,没法用小船运送,海船可运,但江边水太浅,大船靠不了岸,所以满配三十二门六斤炮的重炮营没跟过来。
江面上巡逻的四艘双桅快船,听到备战哨,立刻往浮桥这边靠拢。
左都督徐大海为了加强浮桥这边的火力,特意给这边四艘双桅快船,各换装了两门六斤炮。
这也是穆晓夜三个营,在江畔桥头堡,暂时唯一能得到的重炮火力支援。
……
完颜娄室勒马一处矮坡,对着江面上一看,差点从马上摔下来。
四条铁索横跨一里半的江面,这个位置是离入海口最近,也是距离最窄的江道。
(宋制一里三百六十步,左右足各动一次算一步,为一米五,一里半八百米上下)。
无数统一制式的木船,前后都有铁环,和贴近江面的铁索相连。
数不清的工匠挥舞着小铁锤,正在钉钉当当的往上面钉木板。
还特么是“两面齐进、中间开花”,这种建设浮桥的方式方法和效率,匪夷所思、闻所未闻。
按照“常理”,在水流湍急的江面上,想建一座能通行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战马的浮桥,没个三两天功夫,就跟扯淡一样。
所以一接到敌军建立江岸阵地,疑似要搭浮桥进攻的消息,粘罕只是生气,并没有过于紧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