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啦——”
几个空瓶子顺着衣服掉下去,碎裂一地。
百里长桓死死盯着他的手,开始怀疑人生:“我没听清,你刚刚说什么?”
长剑已经握在了掌心,力度大到骨节都有些泛白。
顾行云握着灵虚镜,把先前那两句话一字不差的又重复了一遍。
仿佛看不到百里长桓身上的杀气,语气平稳的又补充了一句:“所以想请小师叔告知。”
百里长桓深吸一口气,长剑在手中发出嗡鸣声,空气都焦灼了几分。
“你是有多恨他,用这……”
“小师叔。”顾行云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若是骂我别的,我会听着,但是我这么做,不是因为恨。”
他站在了晏淮流旁边,两人衣摆触碰,他才继续解释:“我不是因为恨,这一点儿要和小师叔说清楚。”
瞥向熟睡的人时,眼神中的爱意和占有欲简直不要太清晰。
百里长桓自然没有错过这么明显的提示。
他虽说活得肆意张扬了些,但某些时候脸皮还是薄的,问不出爱不爱这种话,从他嘴里说出个喜欢都觉得丢脸。
长剑的嗡鸣声逐渐减弱,他看向顾行云手里握着的东西,放弃了打一架的冲动。
“他知道吗?”语气里压抑着愤怒。
顾行云眉眼低垂:“不知道。”
“我猜也是。”百里长桓嗤笑一声,到底是忍不住骂:“狗东西,你疯了吧?你还真敢,谁他妈给你的胆子,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……”
他压着声音一通输出,把自己觉得最难听的话全骂在顾行云身上。
顾行云只是安静的听着,心中不起半分波澜。
等百里骂累了,他才接话:“想过,任何后果我都能承受,唯独不能忍受他离开我。”
晏淮流睡得不太安稳,似乎是做了噩梦,眉头轻轻皱起。
顾行云蹲下身子,帮他揉开眉心,又轻轻拍着哄了哄,晏淮流表情再次放松。
看到这一幕的百里长桓突然就失去了骂人的力气。
“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,把师尊绑在身边。”顾行云缓缓起身:“你知道师尊迟早会走,师祖也早知道师尊会离开,只有我不知道。”
“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他什么都不告诉我,总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对待,哪怕是回应了我的喜欢,我依旧觉得,他像是握不住的风,随时都可能从我的生命里逃走。”
顾行云笑了一声:“小师叔,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是被师祖好心捡回来送给师尊的,从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失去,这世间那么多的东西,全都不属于我。”
“那些美好的东西像一阵风一样,短暂的从我的人生中经过,然后消失不见。”
百里长桓不知道被戳中了哪点,肩膀瞬间就耷拉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