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周言清的提议,杨孤鸿并没有因为他的冒失而生气,也不觉得对方在羞辱自己,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。
不过最终摇了摇头,“抱歉,我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周言清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,也明白江怜月对他的恩情,不过还是明知故问,“你心中有顾虑,不妨说说看。”
或许是眼前之人看起来令人信服,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二人只是马上就要离开的路人,杨孤鸿没有多少顾忌,将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。
很简单的故事,幼时孤苦,流落街头,被江怜月收养,在这个时候,应该还没有喜欢上她的女儿江玲玲,一心报恩,不惜让自己成为冷月宫的一把杀人利剑。
“你对江怜月有孺慕之情吗?”
杨孤鸿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,只是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她救的,应该为她做任何事情。”
“那就好办了。”
周言清面露笑意,这一刻,仿佛化身传销头子。
“咱们先来捋捋,首先,这冷月宫没有任何前途可言,因为它的建立只因为一个人,一个莫名其妙为爱复仇的女人,偏激的想法,导致她随时可能因为达成自己的目的,或者放下仇恨而抛弃整个冷月宫。”
“其次,你觉得报恩应该是个什么状态?”
“无怨无悔为她做任何事情,即使知道她在一条错误的路上狂飙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还是没有底限地包容,直到她察觉到自己错了,幡然悔悟之后,发现已经无法挽回,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。”
“或是搞明白她的痛苦和仇恨来源于何处,单单为她做好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,再不然在危急时刻救她一命,够不够偿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?”
周言清悠悠道,“理智的人,当权衡得失,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也许无法达成目的时,就该好好考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。”
“你在习武一途上很有天赋,并非骨骼惊奇或者过目不忘的技能,而是对待武学的态度,我行走江湖也有一段时间了,从未见过这样的人。”
杨孤鸿沉默半晌,想起了第一次学剑时,拿着一把木剑撒了欢地跑,别人休息时,他也不愿停下练剑。
相比半生苦难和江湖中的尔虞我诈,或是自己的冷月宫的杀人任务,他更愿意与自己的剑多呆一会,每次学到新的武功,都会让他感到由衷高兴。
“我要好好想一想。”
周言清笑着说道,“我会在南边的镇子停留三天,若你想好了,只管来找我。”
此时唐蜜忽然开口,“你若要入门,得叫我师姐。”
……
翌日,当唐蜜醒来时,杨孤鸿已不见了踪影,周言清则是在闭目养神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周言清睁开双眼,与她招呼一声。
依照约定,他们在一座镇子上住下。
雪越下越大,周言清是川蜀人士,见过雪,但不算密集,没有那种一脚下去将整个大腿淹没的体验。
直到第三天中午,一道棕色身影踏雪而来,落在周言清面前,跪地叩首。
“杨孤鸿拜见师父。”
周言清笑着将他扶起来。
“真要收你入门,还得问过我师父,暂且不必行大礼,我自教你武功便是。”
周言清暂且没有交给杨孤鸿一本神功绝学的想法,对方自有功法修习,早已有了领悟,没必要从头再来,周言清只是为其答疑解惑,告知关于武学的一些领悟。
等突破先天之后,真要有需求了,再给他不迟。
像是冷青萍和唐蜜这种,只是给他们一条速成的路,按着她们的头去走,也不指望她们能有什么成就。
对于真正的习武之人来说,先天只是开始,而这两人差不多就已经走到尽头了。
杨孤鸿的剑法快速沉稳,与松风剑法极为契合,周言清当着他的面演练几遍,让其体悟颇深。
大雪不停,地面积雪太厚,三人不得不等雪停下,半个月后才开始上路。
杨孤鸿加入队伍之后,不知是否与唐蜜八字不合,三天两头拌嘴,大多数时候是杨孤鸿占据上风,唐蜜拿出师姐名分才将他压下,搅得周言清不厌其烦。
杨孤鸿以往有多高冷,与唐蜜吵闹就有嘴贫,果然深沉的人都有颗闷骚的心。
路滑难走,到处都是泥泞,大半月后,才到华山境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