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生一世一双人,争教两处销魂。
相思相望不相亲,天为谁春。
浆向蓝桥易乞,药成碧海难奔。
若容相访饮牛津,相对忘贫。”
周言清写完一首纳兰性德的画春堂,交给一位陪侍女子,拿上楼去给专业人士评鉴。
朱厚照凑过来,“写的什么玩意?神神秘秘的,你若上不去,可别怪我翻脸。”
周言清有些无奈,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混人。
不过别说,偶尔这么胡闹一回,倒是挺新鲜的。
“小生有感而发,至于她们如何品鉴,就不是小生能决定的了。”
怎么说呢?他的知识储备有限,明清时期的诗人,也就记得那么几个,其中纳兰性德的词曲,以往为了合群装文化人,特地背了几首,现在倒派上用场了。
事实上,这首诗不是写早春的,可能有这么一首带春字的诗词,还要什么自行车?
过了一会儿,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匆匆下楼,冲众人喊道,“请问杨青,杨公子何在,我家红玉姑娘有请。”
周言清还没反应过来,朱厚照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胳膊,“杨兄你走运了,红玉姑娘来意春楼短短一年不到,便作为头牌之一,还没人见过她的真面貌,据说姿容绝色,若是能一亲芳泽,传扬出去,也是一桩佳谈。”
周言清撇撇嘴,你一个皇帝,这么懂行真的好吗?
事实上,朱厚照给的那首诗便足够上楼了,相当于通行证。
他一直等周言清的动静,没成想对方的诗直接被一位花魁看中了。
换做平常,不花个千八百两,与花魁隔着屏风说会儿话都不行。
“杨兄在这里。”
朱厚照揽着周言清的胳膊,跟着那丫鬟上楼,刘四二人自然是跟着,带一两个下人,还是没问题的。
丫鬟领着周言清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,将后面跟着的朱厚照三人拦住,“我家小姐只见杨公子。”
朱厚照讪笑两声,冲周言清露出个猥琐的笑容,眼巴巴看着他进了屋子,面上露出遗憾之色。
转头冲刘四道,“这李学士水平也不行啊,连个花魁都打动不了,改天让他重新写。”
刘四呐呐不敢说话,因为他们说的李学士,不是翰林院学士,而是内阁大学士,也就是当朝首辅。
怎么说呢,这位皇帝虽然不着调,但在这种地方,还是愿意守规矩的。
以他的身份,有曹正淳当走狗,什么美人找不到?找乐子嘛,玩的就是一个身临其境。
……
周言清被丫鬟带到屋里,已安排好了雅座茶点。
“公子请稍待。”
丫鬟告罪一声,慢慢退了下去。
不多片刻,一个蓝衫女子踏着小碎步出来,手中捧着周言清写的诗,眼眶绯红,显然是刚刚哭过。
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子,比得上四分之三个明毓。
女子行了一个万福,“小女子红玉,见过杨公子。”
周言清同样回了个儒士礼,“小生有礼。”
红玉小心翼翼将纸张放下,抬起一杯酒水,“公子大才,小女子佩服,敬您一杯。”
说罢,自顾自一口饮下。
周言清没有动面前的酒水,而是重新拿了个杯子,倒了杯茶水,向红玉示意,一饮而尽,“抱歉,小生自小滴酒不沾,便以茶代酒。”
“无妨。”
红玉见他眼神清澈,并未对自己表现出仰慕之色,不由得心生敬意,“公子果真是个痴情之人,只可惜造化弄人,有情人却无法相聚,真是令人心生惋惜。”
周言清先是一愣,而后反应过来,那首诗不就写的自己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,表达思念之情吗?
这抄诗,其中蕴涵的学问不少,就怕被问起人生经历,故事编得不好,就是无病呻吟。
周言清轻笑一声,“见笑了,小生由感而发,实则文不对题。”
红玉摇了摇头,“不碍事的,今日有幸能见此佳作,全赖公子成全。”
说着,她又有些好奇,“小女子观公子佳作中的深意,此刻坐怀不乱,当知公子是位痴情君子,不知为何来着烟花之地。”
周言清无奈笑道,“来此地并非我的本意,而是被一位公子强拉进来的。”
“门口那位便是守着您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