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昌平君,确定么?”
嬴政眉头深皱,捏着棋子的手停顿在空中,微微侧过目光,余光中倒映出赵高恭敬的身影。
“罗网的人的确监视到昌平君近一年来去到燕丹府上,且不止一次。”
赵高毕恭毕敬的答道,不敢在此事上有一丝隐瞒。
嬴政沉敛思绪,心中仿佛有一杆矛和一个盾,交锋在了一起。
一个秦相,位高权重,另一个则是燕太子,不相干的两人能有什么话题交流?
还这么久。
一些不好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,嬴政眉宇拧得更紧了。
楚系势力太过庞大,在秦国根深蒂固,就算昌平君真的有问题,也不好动。
除非拿出铁证。
可问题就在于,这只能说明昌平君和燕丹关系不错,并不能证明什么。
秦赵之战的失利,他也曾怀疑过樊於期的后台在朝中身居高位。
后来三番调查,并没能查出什么。
最表象的无非就是昌平君当年保释樊於期一事。
不过这事昌平君和他不经意间透露过。
当初吕不韦势力滔天,这秦国是嬴氏宗族的天下,作为臣子,他拉拢樊於期的目的无外乎对抗吕不韦。
“继续监视,另外,情报泄密一事不用调查了。”
沉默了片刻,嬴政沉声吩咐道。
“喏。”
赵高微微躬身,一双深邃的死鱼眼闪了闪。
虽说嬴政表现得没有那么在意,帝王之心难测,谁又知晓这份平静下藏的是什么?
是对秦夜这份情报的不相信,还是对昌平君产生了怀疑。
一切犹未可知。
......
时间渐入九月下旬。
三晋之地已然有不好苗头发生,当然,对于秦国来说是好事。
大量难民一批批的涌入函谷关,只为求口饭吃。
且数量越来越庞大,仅仅下半年的两个月,就有足足三十万三晋难民。
没办法,赵魏韩三国被这场贸易战差点一下子打垮,底下的民众都去冶炼铜铁了,良田都抛荒了。
没人种,自然就没粮食。
眼看快要入冬,若是继续如此下去,不知要饿死多人少。
于是三晋之地的难民愈积愈多,最后拖家带口的跑秦国来了。
自水渠竣工后,关中之地百废待兴。
李斯上谏在这块地划拨一块地方出来,容纳这些难民。
嬴政也是不假思索的准了。
对比这一个月诸多大臣们的繁忙,秦夜几乎神龙不见尾首。
这一个月他几乎处在提心吊胆当中,精神不时处于高压状态下。
非要形容,就是人生的各种第一次。
明明上次还没有这种感觉。
月明星稀,夜晚的风,凉爽而不寒冷。
“娘亲,他还有好久出生啊。”
软塌上,言儿摸了摸惊鲵的大肚子,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好奇和一丝急切,嘀咕了一句。
熙儿妹妹走了,她一个人有些无聊。
也就焰灵姬姨娘肯带她出去玩。
“言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?”
惊鲵身旁的秦夜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。
言儿眨了眨可爱的眸子,嘟哝了一下小嘴,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。
“行了,你就别逗她了。”
惊鲵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裙,摸了摸言儿的脑袋,无奈的说道。
随着临盆的时日愈发的近,惊鲵心中多了一股以往没有的慌。
她知晓,这是每一个孕妇的正常心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