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之所以还活着，完全是靠那股意志力，强撑着没挂。

此刻，燕丹气息萎靡，眼皮上仿佛压了一座山，透过缝隙望着面前之人。

在交代了一系列事件后，燕丹还有一件心事没有吐露，而今，也到时候了。

“先生对他了解多少。”

燕丹紧紧握着张良的手，不断轻颤，问出了这个萦绕在心中很久的问题。

这个他，指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说。

张良沉默了很久，并没有第一时间给燕丹答案。

燕丹气息宛若游丝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嗝屁的模样，再次说道：“无论对错，先生尽管说出自己的想法。”

张良沉声道：“可尝试。”

“我这一生，如履薄冰，也不知能否看到那一天。”

燕丹用尽力气睁开眼皮，颤动的眼神浮现出一抹怅惘之色，随后紧紧盯着他，声轻细微：“启动青龙...拜托了......”

张良神情沉重认真，微微颔首：“巨子放心。”

得到回应，燕丹看向夜空，此刻的他脑海里一幅又一幅画面闪过。

有在燕国，也有入秦为质，隐忍负重，燕国灭亡，汇聚反秦力量......

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前仆后继，而今也该他了。

燕丹目光当中透露出些许不甘，他恨嬴政，恨他违背誓言，恨他毁掉了自己的家园，让千千万万燕国子民家破人亡。

但，这一切也终归尘土。

他与嬴政和秦夜斗争了十几年，还是输了。

燕丹嗝屁了，在无尽的回忆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，双眼依旧望着夜空，似要见证将来秦国灭亡的那一天，又或不甘，没有闭上眼。

过了许久，张良长叹了一声，他并没有下山通知其他人，燕丹也不想墨家的众人看到他这一刻的凄惨模样。

简单的做了块碑，张良砍倒一旁的树，做了口棺材，将燕丹葬下后深深一拜，便是下山离去。

燕丹的碑朝。

曾经的那里，是一个寒冷国度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燕丹死了，得知这个消息，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山顶，雪女更是伤心而泣。

高渐离撇过头去，其他人也纷纷沉默不言。

就连一向敢言的天明，也没有开口说话，默默的低垂着小脑袋，看着手里的尺状长剑。

“道长接下来打算如何？”

张良走向逍遥子，出声询问道。

机关城已经覆灭，再留下去没有任何意义，秦夜放过了他们，可不代表秦国不会继续围剿他们。

逍遥子扫了一眼正在准备起行的墨家众人，道：“此行过后，我打算去往农家。”

张良目露思索，道：“地泽万物，神农不死，农家号称有十万弟子，亦是一份抗秦的不俗力量。”

“五日后我与道长一同前往，也可护送墨家众人安然找到下一个落脚之地。”

他亦打算和逍遥子一起护送墨家众人，这也算是完成燕丹的嘱托了。

至少墨家仍旧存有余力，在未来抗秦当中能起到至关作用。

“五日？子房可是有要事？”

逍遥子疑惑道。

张良不置可否的说道：“我准备去往颍川，即刻动身。”

闻言，逍遥子心里明白了，没有过多的问，只是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