挥别了林文竹和高姐夫一家,林文菊跟随着来接她的哥嫂们上山了。
这时节已经到了1月,滩河公社地处西南,气温只有十度左右,已经算是比较冷了。
此时林文菊的脑袋上包着头巾,还耷拉着一块,这也是为了防止她受风。
衣服穿得也很厚实,林文菊自己还在里面藏了一件她的羽绒小背心。
其他人,有帮着拿东西的,有帮着抱孩子的。
就剩林文菊一个人,轻装上阵,慢慢地爬坡回大队。
冯母把孩子交给冯大嫂,盖着小被子,生怕孩子吹风受凉了。
她跟在林文菊的身后,生怕林文菊太着急走太快了,又怕她累着了。
惹得冯大嫂还在旁边打趣:“娘,我当年生小才的时候,可没见您这般上心过,我这心里啊,可是酸得很呐!”
“促狭鬼!你当时生小才我可是一样跑前跑后的,就没让你下过一次楼!这你竟然也酸起来了...”冯母知道冯大嫂是在和她开玩笑。
“不过,也是来了这公社医院来,才知道生孩子也有那么多的讲究呢...”
这说来也巧了,跟林文菊生产的同一天,就有一个产妇生产了,那孩子脐带绕颈3圈,一出来就缺氧症状差点儿没了。
若不是恰逢医院里来了下放过来的医生坐诊,怕是那孩子就保不住了。
这医院里生产和家里生产也有些讲究不一样,但见识了一番后,冯大嫂也算是明白,医院对产妇和胎儿来说,都会更有安全保障。
他们大队里,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产妇死亡或者胎儿出事儿的情况。
几个人一边聊着,一边爬着山路走回去。
回到了大队里,好些人就跟看稀奇一样地跟着冯家人。
“听说你去公社医院生的?医院有啥不一样不成?”
“这不是折腾人嘛?不在家好好坐月子,大冬天非得大老远地折腾一番?这不是脑子有泡嘛”见林文菊裹得跟个球似的,那人也有话要讲。
“说是怕出事,我看这不也是没出事儿嘛!”
“哎呀,我看呐,就是跟城里人学的娇气!”
“我说也是,我们庄户人家谁不是在家里生的?那几年,就是一边干活儿一边生在地里的也不是少数啊!”
周围不乏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,有些还知道小声些避着人。
有些人则是一点儿不知道收敛,跑到正主面前大喇喇的自说自话。
就比如,马桂香。
马大嘴还真是名不虚传,打着看孩子的旗号,跑到冯家来就是指指点点的。
“建平媳妇,不是我说你,建平挣了钱也不是让你在家里享福的...这当人媳妇的啊,就应该...生了个丫头片子,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显摆的...”
眼见着林文菊皱了眉头,冯母不想让她月子里过了怒气,连忙将人给赶走了。
“这桂香这张嘴,可真是不饶人啊...”赶走了人,冯母连连摇头。
“她就那样的性子,你跟她计较什么。”冯大嫂叹气。
就拿冯二嫂来说,冯二嫂倒是和她计较过,可两人互相针对却也没见谁占了上风,反倒是每次都要被对方挑动情绪。
冯二嫂也啐了一口进屋:“马桂香又跑来家里喷粪啦?弟妹你可别中了她的计,她这种人最是不要搭理她,憋死她最好呢!”
冯二嫂看来也是找出了应对马桂香的方法。
只是,眼下这生产队大伙的人情关系都很是紧密,林文菊下公社医院去生孩子,还生了个女孩儿的事,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