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建玲丫头,有什么事儿咱们就好好说,可不行要死要活的!你这要出了什么事儿,还让不让你爹娘活了?”刘支书面色很沉,语气说得很重。
“建玲!”冯家树也一脸心疼。
“支书,爹!是他们不想让我活啊!”她这干脆就不是示弱,而是破釜沉舟了。
“支书,你一定要给建玲讨个公道啊!姑娘家家的就被传成这样坏了名声,你让我们建玲以后可怎么办啊?”冯家树忍着脚疼,也想要给女儿讨一个公道。
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他清楚,虽说肯定不免对着马齐有些心思,可私下里处对象的事儿,她那个胆子,还是干不出来的。
再者,他也痛恨了这些人,不光编排了她的女儿,还气坏了她的妻子,简直用心险恶。
方才他回家的时候也看了,陈玉梅打了建玲一巴掌后,已经又缩在二楼的房间里开始一直转圈圈了。
这回受了刺激,怕是又需要好久才能重新平稳下来了。
闻言,支书叹了一口气。
眼神从在场的众人身上逡巡而过,最终落在了马桂香、罗大林、夏广芳的身上。
刘支书最烦大队里这些说长道短的长舌妇,好些家庭的矛盾就是由此而产生的,眼下这不管也是不行了。
“马桂香,罗大林,家里的活计都做完了闲得没事干了?一天天是不是不嚼舌根就非过不去?”当即就质问起两人来。
两人见了方才冯建玲那拼了命的样子,也有些后怕,连连否认自己是都是听别人说。
可好巧不巧,有些个被他们指到的人也纷纷否认,表示也是听其他人说的。
“我是小芳说看见她俩在树林哪儿偷偷摸摸的,我才想起来之前也见过他们一前一后从林子那边出来嘛,我又没说错。”最后被提到的那个人,也干脆甩锅,才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。
“我看呐,你们一个个的,别的本事没有。捕风捉影的本事倒是一流。”刘支书简直都要被气死了,你一句我一句的,就跟编故事一样,将未婚闺女的名声给作践成这样。
那些个长舌妇面色讪讪的,倒也不是因为传人谣言,而是被支书这样当中批评。
末了,瞧见了一边想要开溜的夏广芳,也是气不打一出来:“还有你,夏家的,好好的姑娘家,没事儿干学着这些长舌妇嚼人舌根子干嘛?你自己名声不要啦?”
“支书,我...”夏广芳还欲争辩,她觉得自己没错。
但无意中,却瞥见严舟看向自己的厌恶的眼神,顿时委屈的住了嘴。
“你们要是闲着没事儿干,大队里多的是活儿给你干!一天天闲的不是吹牛就是打屁,可把你们能耐了!”刘支书越说越大声。
心下也打定了注意,一定要让这些长舌妇好好长长记性。
“现在,大家伙也搞清楚了。一个女娃子什么最重要?不就是名声最重要吗?你们可倒好,编排着编排着去坏人家名声,我看呐,你们自己的脸面也别要了!
正好,这冬天里天气冷,你们去把大队里的大粪给淘了!”
“凭什么?!这大粪不是该他们老冯家淘吗?干啥要我们去!”马桂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,上回挑了一天大粪就已经让她很是难受了。
这些脏活累活都是她小时候在娘家的时候干的,她自打嫁到冯家大队来,生了儿子作威作福的,哪儿受过这样的罪?
“就是!”罗大林和夏广芳也很是不高兴。
“哼!不愿意啊?不愿意正好!你们坏了人家名声,那你们也去感受下臭烘烘的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感觉,喜欢嚼舌根子啊?拿去大粪坑里慢慢嚼去吧!我看呐,到时候你们是嚼的舌根子还是嚼大粪去!”
刘支书安排这些人去掏大粪,也有想要补偿和平息老冯家人怨气的心思。
虽说他家是成分不太好,但也是人,也有七情六欲。
这样的惩罚,也算是在为冯建玲澄清了。
林文菊全程围观了这场算不上对峙的对峙,她早看出来那马齐手上的那副手套的不对,一看就是这乡下的土布做的。
马齐一个大男人,也才下乡多久,能学会这样的精细活计?
要说不是建玲送的,林文菊也不信。
只是,承认了也是万万不行的,那不就坐实了夏广芳的话了吗?
要林文菊说啊,还是这马齐办得不对。
如果对建玲没这意思,就不该收这手套,若收了,就得对人家姑娘有所表示。
如若不然,就算以后这两人在一起了,他这一副不表态、不拒绝、不负责的态度,不就是妥妥的渣男吗?
要真是个大男人,要么这时候就该认了这事儿,大大方方的将建玲给娶回家去!要么就大大方方地站出来,给众人解释清楚,怎就要姑娘家家的去以死相逼证明自己的清白了?
事情处理了,林文菊就先散场了。
小贤佳今日没抱出来,是建安在家里给看着。
“没哭闹吧?”林文菊回去第一句话就问。
“没有,贤佳乖着呢!”建安可是带过好几个侄子侄女了,经验丰富得很。
抱起软软的带着奶香的小闺女,林文菊才高兴地笑了,心中也想,这养个女儿可真不容易啊!
以后还是得宠着来,让女孩子多见见世面,才不会被这种普普通通又每个担当的男人给骗了。
......
院子里这样闹了一通,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。
只是,老冯家和传家、夏家、还有马桂香家的关系又更差了一些,邻里邻居的,见着了也没个好脸色。
老冯家的陈玉梅,也好几日都没出屋了。
偶尔大半夜的,还能听到从老冯家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和尖锐的哭闹声。
而这个年,也在几家的郁郁中,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