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提着两只断头的鸡,沈月亮一路往家跑,就怕跑慢了要完。
路过舅舅家,她连声问,“舅,你什么时候给我哥发的电报?”
“昨天下午那会吧,罗家说要退亲,你妈说要喊你哥回来给你作主,”林才盛话还没说完,看见自家外甥女一阵风似的跑了,地上还掉了几根鸡毛。
没有时间解释太多,沈月亮继续往家里跑。
同时脑海里高速运转。
她哥当兵的地方她知道,和他们这边隔着几个省,六七百公里的路,根据以往的经验,顺利的话电报隔一天会到,有时候遇到意外会迟一两天,也就是说她哥明天大概就会收到电报。
如果是在现代,她马上开车出门,就算路上要花七八个小时也能赶在今天到哥的部队,只要告诉哥她没事,让她哥别回家,避免她哥枉死的命运,沈家大概率就不会落得那么凄惨。
她就不用被反复……嗯,那玩意。
但问题来了!
现在是75年,没有四个轮子,并且出门还要开介绍信,她要去部队找她哥,先要步行一个小时到镇上,再从镇上到县城,从县城坐班车去省城,到了省城才能买火车票去她哥当兵地方的省城,然后再到县城,再到驻地……
不说一天,三天都不一定能顺利达到。
电话?
她哥给家里留了联系的地址,她也抄了一份,就放在房间的抽屉里。
看似想了很多,其实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,沈月亮提着鸡走进院子。
嫂子何二红正翘着腿坐在院子里嗑瓜子,知道是她回来,眼皮抬了抬,本来没啥反应,直到看见两只鸡,整个人就像条狗似的,闻着味道就扑了过来。
“哟,好肥的鸡,正好最近瘦了,给我补补身体。”
沈月亮看着她水桶一样的腰,有句脏话就在嘴边……
算了。
还不知道以后的事怎么样,先不计较这个。
何二红把鸡抢过去,捡起来拎在手里掂了掂份量,“挺肥,我今天吃一只,明天再吃一只,正好。”
沈月亮沉默。
“月亮,你跑啥,喘死我了,”沈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沈月亮看了眼沈母,想着如果把她知道的事告诉沈母,她会不会相信。
还是算了吧,肯定不会信,这种事太玄乎了。
“没事,我就是有点饿了,妈,你去给我弄点吃的,还有白煮蛋也煮几个,多煮几个。”
沈母只当女儿受了委屈,况且从昨天得到消息一家人都没好好吃过东西,既然女儿说要吃,她更不是小气的人,立即往厨房去,正好从罗家拎了一篮鸡蛋回来,不吃白不吃。
沈母往厨房走。
正事要紧,沈月亮也没耽误,赶紧先回她那屋。
她住的这间屋子还是挺大的,倒不是说沈母偏心,而是她哥成亲的时候,家里另外给盖了一间砖房,是很气派的。
所以更没人和她争这间旧屋。
而原主则是个小裁缝,不是那种暗路子,而是13岁的时候就拜了老裁缝学手艺,是正儿八经出师,能接单子做衣裳挣钱的小裁缝,在这个缺衣少食,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的年代,原主凭借这一门手艺,一个人挣的能抵一家子的收入。
做一件外套挣五毛,衬衣和裤子一样都是三毛,还能额外抵扣工分。
所以她的屋子分成前后两截,前面靠窗一张木桌用来裁剪制版,旁边摆着一台缝纫机,那是她工作的地方。
中间本来拉了一张布帘,后来原主年纪越来越大,家里想着这样不方便,就在中间砌了堵墙,所以相当于是里外两个单间。
沈月亮直奔卧室,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旧信封。
信是她哥沈向东从部队寄回来的,上面就有部队的地址,也是方便家里给他寄信或者寄东西,只不过并没有电话号码这种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