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惟庸想要做事,手里就必须有权,如若手里没权,莫说是协调地方大员,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官府胥吏恐怕都不会屌他的,
你又不是皇帝陛下,你凭什么指挥到我头上来?
老朱当时太想当然,又想让胡惟庸干活,又不想让他揽权,但是老朱却没想到一点,胡惟庸手里没权便干不了活,
胡惟庸倒了后,老朱面临着如小山一般的折子,定会唏嘘良久。
老朱并不知道胡惟庸案的遗毒会贯穿整个大明朝,想要办事的官员是什么下场,天下官员都看到了,
做事就会揽权,揽权就得被收拾,
那不如直接开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反正干不干都拿得是那些俸禄,
洪武朝有老朱镇着,这股风气还没有刮到明面上,而在老朱死后,这股邪风便彻底盖不住了,
大明官员越来越摆烂,啥也不干就研究怎么巩固自己的位置,
当这群统治国家的精英阶层失去公心,失去主人翁精神的时候,下面百姓生活的更加水深火热也成为了必然,
刘秀以一个后来者的视野,清晰的看到了这个问题,所以他必须要遏制住这股歪风邪气,这才有了那篇吏治论。
一番话,
慕远道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,就像一张破布,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刮跑,宋瓒解下慕远道身上的绳索,把慕远道扶了起来,轻声道,
“先生,学生送您回去吧。”
慕远道苦笑两声,摇摇头,转身离开,背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。
但,可怜人有可恨处。
与那些易子相食,活活饿死的流民相比,他的结局已经算很好了,
慕远道身形猛地顿住,回过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刘秀,开口道,
“老夫做了一辈子官,也做了一辈子的庸官。老夫见过太多能官,而他们的结局往往不得善终…年轻人,你要为这大明朝做怎样的官?”
刘秀傲然挺身,眼神中有着莫名坚定的东西,仿若这种信念坚不可摧,朗声道,
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!”
“若要做官,若要做事,何惜污了此身?!”
“为国为民,岂惧恶名?!”
“身后事便叫后人评说,我只教自己无愧于心!”
棚下众人如遭雷击,慕远道喃喃道,
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…好,好啊!”
不知不觉,这位大儒已经满脸热泪,步履蹒跚的走出施粥棚,看向那无数张可怖的脸,
这些流民都是拜自己所赐啊!
“我慕远道有愧天家圣恩啊!!!”
慕远道哀嚎数声,以头撞阶,
直直撞死在施粥棚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