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马哈木，大明圣天子在上，还不大礼参拜！”

在寂静空旷的校场中，高希的呵斥之声，产生强大的回音，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。

“陛下...”

唐古特跌跌撞撞地跑到校场中，一直跑到了永乐皇帝所在的观礼台下方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。

“陛下，木斯臣...他...他...他是随行的商团首领，不是...不是马哈木。我们比试输了，木斯臣却不肯认输，是臣约束无方，万望陛下念及瓦剌部对大明的忠诚，恕其不敬之罪。”

说完，便伏在泥地里，身子不停地颤抖。

“哦？是你说的这样吗？”永乐皇帝不动声色，淡淡地问道。

“唐古特，你想好了，圣天子面前撒谎，是欺君之罪！”高希厉声警告他。

“回...回陛下...”

唐古特被害怕、紧张、担忧、生气等各种情绪折磨着。

他气恼大汗马哈木未按事先的约定隐藏好身份，意气用事强要比试，输了又不认账。

他更害怕马哈木隐瞒大汗身份到京，大明皇帝震怒。

现在大汗身处大明，暴露了身份，若有何不测，那么不用大明讨伐，瓦剌内部就会因为争夺汗位乱作一团。

“陛下，木斯臣...是随行商团首领。”

唐古特心一横，只能一错到底。

“马哈木，你到底是商团首领，还是瓦剌大汗？”高希再一次质问道。

“哼！”

马哈木哼了一声，并不回答高希的问题。

他怒视着高希，满心满眼的不服气、不甘心。

“高希，你...你凭什么诬陷我瓦剌使团，说木斯臣是我们的大汗马哈木？”唐古特问道。

“木斯臣，你说你是做皮毛生意的，你们这次一共带了多少张皮毛来大明？虎皮、狼皮、熊皮、鹿皮、羊皮等各多少张？这些皮毛在瓦剌多少钱一张，卖到大明又是多少钱？进贡的有多少，自行贩卖的有多少？入关时的商税是怎么交的，你们又一共交了多少税？”

高希连珠炮似地提了一大堆问题，看起来挺复杂的，但如果木斯臣真的是行商多年的皮毛商人，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。

作为商团首领，连自己有多少张毛皮、税率是多少、一共交了多少税、卖了多少钱都不知道，还当个屁的商团首领啊！

“木斯臣是商团首领，这些事自有商团的随行人等负责，不用他样样操心。”唐古特还在诡辩。

“好，唐古特，我信了你的话。我问你，你这次为何突然出使大明？”高希问道。

“因为上半年进项大明的马匹数量不足，我大汗怕陛下震怒，特遣臣来赔罪，并补上不足之数。”

“怕大明天子震怒？上半年，大明遣使到瓦剌，申斥你等在边境上不断烧杀抢掠，马哈木居然当着大明使臣的面，将圣旨烧了。如此傲慢，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赔罪了？”

“啊...”

马哈木、唐古特等瓦剌人，还有永乐皇帝、太子、汉王及众大臣等大明这边的人，两边的人都大吃一惊。

马哈木烧圣旨的事，大明使节回来并没有禀告，只说马哈木态度倨傲，不服申斥罢了。

这高希是如何知道的？

猜的！

后世的影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拍的吗，高希只不过脑补了一下，不过被他蒙对了。

马哈木凶狠的眼神横扫了一遍使团：有“瓦奸”！

可不是吗，连烧圣旨这样的“小事”，都被大明的一个读书人知道了，要么大明的间谍太厉害，已经潜伏到瓦剌最高领导人的身边，要么就是瓦剌内部有“瓦奸”。

“马哈木，若你只是商团首领，怎么敢事事自作主张，而不经唐古特同意？比试开始前，我要求‘允许我大明商人不受限制地进入漠北，公平自由地购买瓦剌最好的马匹’。这样的大事，事关大明和瓦剌两国骑军的战斗力，你却轻易地开口答应，连唐古特的劝说也不听。除非‘木斯臣’是大汗，否则还有谁敢如此？”

高希的一番话说完，马哈木已经没有了脾气。

他向永乐皇帝跪下，说道：“大明皇帝在上，顺宁王马哈木，拜见！希望陛下，饶恕我的欺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