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此人叫郑堂,是一个人牙子(人口贩子)。抓到他时,他的马车已经出了丁家村,车里带着这个孩子。”抓郑堂来的青壮对高希说道。
高希一听是“人牙子”,怒斥道:“说,是怎么回事?”
“回...回大人,小的今天一早路过此地,便有丁家奴仆说家中有小孩要卖,也不讲价,只让赶快付了钱,将人带走,走得越远越好,余则皆不话问。”
“哼,贩卖人口,法理不容,拉出去杖一百,流三千里。”高希不再多问。
两个差役将郑堂拉出去行刑,郑堂原以为得了一个便宜,没想到惹了大祸,一百杖下去,几乎一命呜呼。
到此,还有什么好审的,案情真相大白。
“丁成宝,你杀人于前,伪造现场于后。又夜闯民宅,企图混淆视听。白天继续不惜以致丁二重伤的方式,企图将事态扩大,转移官府对自杀案的注意。可谓用心良好!”
“...”丁成宝已经无话可说。
“来人,将仵作何希黄带上来。”
何希黄上了堂,他已经从差役口中得知案情大的了,正想开口认罪。
高希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:“来了,给我狠狠地打他三十大板。”
“啊...大人,大人...小人知罪了...”
高希根本不理他,冷冷地将手一挥。
几个差役上来,按住何希黄,“啪啪啪”,三十棍打完已经皮开肉绽。
“说,何人贿赂于你?你竟然敢徇私枉法!”
“是丁成宝,他一早就给我家送去了一百两银子,说只要将死者说成是上吊自杀就行了。”
“依大明律‘检验死伤不以实’一节,杖六十。依大明律‘受赃’一节,杖一百,赃款充公,除名。两罪并罚,从重论处。来人,打他一百棍,所收赃款充公,报王知县将其除名。”高希厉声说道。
“大人...大人...小人知罪了,知罪了,求大我饶过小人这一遭...”
没人听他叫喊,何希黄被差役拉下去行刑了。
“丁成宝...”高希刚一开口...
“高大人,高大人...”丁满桢再次冲到案桌前,老泪纵横,“老汉我求你了,我五十岁才老来得此一子,他若没了,我老汉就断了子嗣了。要赔多少银子都可以,望大人网开一面!”
丁周氏也疯了一样的冲进场子,抱住丁成宝就哭:“你这只破棺材,好了,好了,现在闯下大祸了...你说怎么办,怎么办啊...”
高希并未动容,他问向丁满桢:“本官问你,若你是柳凤的爹娘,你是不是肯原谅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?若你是柳凤的儿子强儿,你是不是能原谅‘不让妈妈出气’的坏人?”
“...”
“还有,这我太祖高皇帝亲制的《大明律》,是不是只是摆设,可以任由官吏自行裁量?”
“...”
“若杀人者都可以纵容姑息,那么仵作何希黄、人牙子郑堂,本官岂不是更要放了他们?”
“...”高希连着几问,丁满桢越听越绝望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啪,高希拍了一下惊堂木。
“丁成宝,殴打致丁二重伤、村民多人受伤一案,两家买卖契约由村中议事公重新审查后,若为不公平、强迫买卖交易,即行取消,两家互退银两和田地。丁成宝家除负责所有伤者诊疗费外,各家再赔付二两白银,其中丁二家另行赔付十两白银。”
“丁成宝凶杀民妇柳凤一案,依大明律‘谋杀人’一节,斩。待王知县复审后,送松江府衙定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