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为如此，明蒙的互市贸易，对于大明来说从来不仅仅是一桩进出口生意，而是控制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种重要手段。

说白一点，大明就是用人家的“刚需”，作为制敌的软性武器，北方游牧民族的愤怒可想而知。

这一招玩得不好就要翻车。果然，到了明朝万历年间，大明将这一招玩过了头，因为全面暂停了边境的茶叶交易，北方蒙古各部和建州女真就发动了清河堡战役，打了三年。这是后话，放下不表。

马哈木觉得“茶马交易不公”可以理解，但现在你要派人去杀做生意的大明马队的商人，去解决你内部部族之间的矛盾，这就有问题了。

“大汗...”萨克很为难。

“怎么，萨克，你是不敢还是不想去做这件事？”把秃孛罗坐回了沙发里，此刻幸灾乐祸地看着萨克。

“萨克，你与大明修好，让部众吃饱饭没错，但你也别忘了，你们是瓦剌人，我才是你们的大汗。辉特部不能与我唱反调！”马哈木说完这话，将嘴一抹，顺手将撕羊肉的尖刀冲着地上一扔。

噌！尖刀直直地插在了地上，刀身还剧烈地来回晃动着，发出轻轻的“嗡嗡”声。

萨克赶紧起身向马哈大弯腰，将右手按在了左胸心脏的位置：“尊敬的大汗，辉特部永远都会跟随你的脚步！”

“嗯，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？”

“是，大汗。”萨克应道。

马哈木满意地点点头。

牛漆儿是一个马贩子，此时他正骑在马背上，在长长的马队前后来回巡视。

这是朝廷实行互市新政后，他第二次前往瓦剌腹地购买马匹，这在以前实在不敢想象。

就像新政前，朝廷对茶叶实施严格地管控一样，不光瓦剌，蒙古各部对于优良马匹，特别是种马的保护，也相当严格。

以前这只能守在大同，等着开关互市，然后期待能与牵着上等好马的瓦剌人交易。

这多少有点碰运气、靠天吃饭的意思，要想买的到真正的上等好马，非得进入瓦剌去牧民家才行，否则最好的马匹肯定被瓦剌人自己用作战马了。

大半年前，互市新政开启，朝廷这边几乎全面开放互市，瓦剌那边居然允许汉人进入瓦剌直接采购。

上回牛漆儿初进草原，绕开了瓦剌那边的二道马贩，和朴实的瓦剌牧民直接交易，用更低的价格买到了更好的马匹。

他还在好几家热情的瓦剌牧民家住了几晚，交流看书、养马心得，甚至买到了几匹种马刚产下几个月的小马驹。

将这些宝马贩回中原，他大赚了一笔，几匹种马和小马驹，他还在自己的马场里精心饲养了起来，期待以后用它们来繁育自己的宝驹。

这次，他想趁着年前再跑一回瓦剌，再贩运一批宝马回来，这样就能安心过年了。

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，他要赶在天黑前，将马队带到下一个牧民的聚居点，否则错过了宿头，在夜晚荒无人烟的草原上，马队就是狼群的夜宵，他可不敢冒险。

然而，今天寒风凛冽，虽然没有下雨，马队行进得非常慢，天还是很快黑了下来。

“大家伙加把劲，到了前面瓦剌牧民的住地，就可以歇了。”他骑着马，在马队前后叫喊着。

突然马队后方传来马匹的嘶叫声，还有马儿惊慌逃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