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...”高希下马,跪到永皇帝面前,“纪纲如此胡作非为,以至今天都敢公然欺凌到陛下头上了。君辱臣死,纪纲做假,臣不能坐视!”
“皇爷爷,你不会真的成了老糊涂了吧?”朱瞻基又急又气,叫了起来。
“瞻基,你放肆!怎么敢如此与陛下说话?你是圣上的皇太孙,但你也是臣子。君臣之礼,不可废!”朱高炽大声训斥完朱瞻基,也跪了下来。
“父皇,请恕瞻基少不更事,出言冒犯了天颜。”
“哼,少不更事?他已经十七岁了。是朕平时太宠他了,敢对朕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。高炽,你平时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吗?”
“父皇...儿臣惶恐。”
这时一个太监过来,在朱高炽和高希的耳边分别说了些什么,高希的表情变得焦虑起来。
“别鬼鬼祟祟的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说,是什么事?”
原本喜庆的御花园,此时因为雷霆震怒,一片沉默,没有人敢出声,只有纪纲一个人喜上眉梢。
高希膝行上前一些,叩了三叩,带着一点哽咽说道:“陛下,臣...臣的两位丈人惠安伯金玉、已经致仕的金山卫副千户袁彬,还有臣的恩师沈度沈翰林,还有臣的内兄袭职金山卫副千户袁寿,刚刚得到的消息,他们...他们都被锦衣卫抓去诏狱了。望陛下开恩,救救他们!”
高希连连叩头。
纪纲应该高兴才是,但他此时的表情却也有些错愕。
他确实下令要抓高希家的这几个在朝中有职位的要员,但他记得是让端阳节后动手,怎么吕成下手这么快?
他远远地望向吕成,吕成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,意思是“我也不知道啊”。
不过,管它呢!也好,煞一煞高希的锐气,正好给百官们做个榜样,所谓“杀鸡儆猴”。
效果肯定是达到了!
现场的文武百官,心情都跌到了冰点。
高希这样的宠臣,尚且被一下子抓走了四个有职官的亲人,更何况我等呢!
“父皇,望父皇念在高杀北征瓦剌、创办西洋公司、严审抽分案和垮塌案有功,救一救惠安伯等四人吧!”
“皇爷爷,孙子也求你了。”
“陛下息怒,今天端阳是喜庆的日子,即便要处置,臣以后射柳结束再行处置也不迟。”杨士奇委婉地劝解道。
永乐皇帝没有出声,阴沉着脸坐在那里。
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茶盘上来,刘公公赫然发现茶盘里还放着一张报纸。
他赶紧挡住,压低嗓门训斥道:“没规矩的东西,谁让你个时候献殷勤的,还在茶盘里胡乱放东西,还不给我退下。”
小太监正要退下去,却被永乐皇帝看到了。
“茶盘里是什么?拿过来给朕看看。”
刘公公没有吩咐人这个时候送茶水,这个小太监也面生,他也不知道这茶盘里的报纸上面写了什么,但凭着长期宫廷生活磨砺出来的敏锐的政治嗅觉,他知道这份报纸一定是有心人有意为之,与今天射柳这件事一定有关系。可是现在,他已经阻止不了了!
他拿过报纸,看到上面写着《大明时报》几个大字,只能呈给永乐皇帝。
永乐皇帝一展开报纸,五官都气得变形了。
啪,他将《大明时报》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,桌上的果瓜盘都震翻了,瓜果滴溜溜散开,滚落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