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混说什么!陈大人正派正直,什么时候抵赖了!”一个工科吏员在陈敬宗身边回怼道。
“你们工科自然都是耿直正派的人,可以不食人间烟火。拜托大人你了,我等都是普通的小官,每天一家大小都要等米下锅。如今再改回去,官俸小了许多,我便带着老少大小一起去陈大人家吃喝!”
“陈大人,你上书言事没错,怎么就将‘节流’的刀砍到我们头上了呢?”
“造一艘集装箱船据说要耗费白银七千余两,这么说停就停了。若真拆了,当废铜烂铁卖,岂不是拿国帑当废纸来玩,民脂民膏谁来赔补?”
......
众人你一句,我一句,反正都是陈敬宗不对。
你看,事不关已时,要么做壁上观,要么唱高调,要么想显示自己尽忠职守要做诤臣,上书力陈建造集装箱船和货柜码头的弊端,大力抨击派出探险船队的做法,不依不饶。
如今要“扣工资”了,都急了,都是别人的错。
古往今来,这样的人比比皆是。
可怜老臣陈敬宗,他扯着嗓子想解释、想劝慰,谁听他的!
堵门的官员要求陈敬宗想办法让太子收回“恢复祖制发官俸”的教令,否则绝不罢休。
工科的官吏们则又气又急,有的解释,有的回怼,双方吵作一团。
“陈大人...”有人高声叫喊了一声。
陈敬宗听到了,一看,原来是一名传话太监。
“你还在这里做什么,还不快去午门见太子殿下?龙江船厂的工匠和家眷来了好几百号人,正聚集在午门外嚷着要见太子殿下呢?问是谁出的馊主意,要停了集装箱和货柜码头工程!”
“啊...这...”
陈敬宗等工科官吏听了,都紧张起来。
他们的本意也是为朝廷好,省点钱,不要将银子浪费在无用的地方,却没想到百姓聚众,若激起民变,这还了得!
陈敬宗被年轻官员搀扶着,紧赶慢赶地到了午门外,气喘吁吁。
高希正站在一张凳子上,拿着一个纸壳喇叭高声向人群喊话:“诸位龙江关的乡亲,无论有何要求,都可以向太子殿下、向本官讲明,只要是合理的,太子殿下一定会照准,切不可聚众闹事!”
“高大人,我们并不是来闹事的,只是想对太子殿下和高大人说,集装箱船和货柜码头停不得啊!大家都在工程上干活,都靠着做工养家糊口呢!朝廷停了工,我们找谁吃饭去?”
“高大人,已经造好的部分船体和码头,可都是好木料、好钢好铁,花了多少人工和心血造出来的,说停就停了,还要拆了。这不是皇帝和朝廷的钱吗,不是老百姓的血汗吗?岂不是浪费了?”
“大人,我们听说锦绣商号已经下定,要我们龙江船厂帮着造码头和集装箱船,这不就来钱了吗?为什么要停?”
“造好了集装箱船和货柜码头,以后郑大人的船队就能运回来更多的金银和宝物。上回拉回来三百万两的东西,造一条船才七千多两银子。为了省七千两银子,不要几百万两银子,傻子才这么干呢!”
人群中的人们憨厚朴实,虽然没有官员们满腹经纶,却几句将问题说得十分透彻。
朱高炽在一边听得明白,这时他也站到了一张凳子上,高声回复道:“众位乡亲,本宫在此向你们保证,你们想说的话,本宫都会转奏圣上,他老人家都会听到,你们的饭碗更不会丢。安心回去做工,日子会越来越好!”
哗哗哗......经久不息的掌声,太子再次刷了一波高人望。
掌声之后,人们渐次散去。
朱高炽走到陈敬宗面前说道:“陈大人都听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