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也气不过来,永乐皇帝已经在催他准备北征鞑靼的事项了。
一想到高希与自己,越来越政见不合,他也懒得知道高希躲哪里去了。
老皇帝虽然最近身体调理得不错,但毕竟已经六十开外,多年的操持和鞍马劳顿,他早已不复当年的强壮。
可是永乐皇帝绝不服老,每天的晨练还加了半个时辰,谁劝也没用。
好大喜功的永乐还是老样子,要求兵部召集四十万大军,还有十万负责粮草转运的民夫。
我去,这规模和他即位后的第一次北征是一样的。
这一时半会的,哪里搞得定!
一时间,不光是兵部、内阁、太子的詹事府,还有各部衙门都忙得四脚朝天。
永乐皇帝倒比他们笃定,一改以往心急火燎的催促风格,只说让他们尽快办,却没给出具体的出征时间。多少有点“雷声大、雨点小”的意味。
众臣不解,又不敢问,只能尽心、从速去办。
调集五十万大军,这阵仗自然不小。阿鲁台在京师的细作,源源不断地将各种情报送回鞑靼阿鲁台大营。
“太师,这怎么办?朱棣真的动手了!”心腹乃仁台拿着密报问阿鲁台。
阿鲁台在帐中走来走去,问自己:难道这回押宝又押错了?
永乐皇帝和自己来来回回讨价还价,搞了近三个月,原来是想耗尽我的粮草和耐心,最后才重拳出击。
怎么办?阿鲁台想起往事,立即皱起眉头,脑袋都痛了。
永乐八年,他当时就是因为得意忘形,杀了永乐皇帝派来“和好”的使节。
结果激怒了永乐帝,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征讨。他大败,不,是惨败,最后只好带着家人远逃至外兴安岭去了。
花了十几年,他才重新积攒起今天的实力。
若再被永乐帝亲征一次,若再败了,那肯定没有第二次重整河山的机会了。
“怎么办?怎么办?这次玩过头了!”阿鲁台搓着手掌心来回走着,气急败坏地踢翻了一只案桌和一锅还没吃的羊骨头汤,营帐中的腥膻味更浓了。
“太师,要不,还是...还是...还是逃吧!”乃仁台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阿鲁台没有说话,他知道乃仁台的建议是对的,但他又心有不甘。
没有实力做保证,心有不甘又能如何?
他最终只能向现实低头:“唉,凡是玉龙卫值钱的东西,都给我带走,明晚撤军,通知下去吧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
“慢,去将那个太监请来。”
“太师,那个太监没什么用了,杀了吧!”
“你懂个屁!你忘了永乐八年的教训了?”
“...”乃仁台不再敢多啰嗦,去“请”海寿去了。
海寿在阿鲁台这里被押了三个月,也没人打骂他,更没人要杀他,一日三餐照常供应,就是饭食过于腥膻,有点让人吃不消。
现在阿鲁台叫人来“请”他,他知道转机来了。
鞑靼人没有洗澡的习惯,海寿到这里之后一次澡也没洗过,身上的官袍也已经污迹斑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