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还用说吗?下了朝,太子理都不理你,自顾自就走了。你多少身上还兼着詹事府的詹事,如此兄弟不和、君臣不睦,你的心情能好得了吗?”
“唉,父皇一味偏爱于我,伤了大哥的心了。”
“伤心?太子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久,什么风浪没见过。太子宽厚,他倒并不一定是怪圣上偏爱你,而是有一些让他左右为难的顾虑。”
“顾虑?有何顾虑?”
“你与太子结识好多年了,你觉得太子是不是一心在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?”
“那当然是。父皇南征北战,这些年在京师的日子并不多,多亏大哥监国,才得万事周详。”
“说起来,你的文治武功和汉王不相伯仲,但汉王心术不正、德行有亏,不堪大用。于公心而论,我估计太子在心里也认可你是更好的太子人选。”
“啊,这...这怎么可能?再说,太子居长,自古太子立长,此为祖制。”
“祖不祖制的,还是圣上一句话。你想过没有,太子虽宽仁,又公忠体国,但他也是人,不是神仙。他是人,他就有私心。”
“私心?什么私心?”
“当年,懿文太子标(朱标)早逝,太祖驾崩后,传位建文帝。若无靖难之役,这帝脉一系当为懿文太子这一脉相承绵延。后来靖难,当今圣上即帝位,帝脉便是当今圣上的血脉了。这一上一下的,就是天上地下,为君为臣的差别。谁敢轻易放手?”
“我本来就无夺嫡之心,这就去向大哥说清楚,省得他为难。”
“你糊涂,如此大事,由得了你们兄弟私下里商量的吗?”
“爹的意思是?”
“我没什么意思。我问你,你是不是真心不想做太子?”
“当然真心不想做太子。做了太子,将来就要做皇帝。你看看太祖在日,一天从早忙到黑,一年到头没时间休息。现在不知下落的朱允炆,只做了四年胆颤心惊的帝位。再看父皇,也是终日劳碌、殚精竭虑。这样的日子,我可没兴趣。等到太子大哥登了帝位,我便告老还乡,过自己的悠闲自在的日子去了。”
“你啊,还想告老还乡,还哪个乡?天真!”
金玉忍不住训斥了高希一句,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朱允炆失了大位,已经是一介凡夫,远离朝堂,生死未卜。可是你的父皇,还在派人寻他的下落呢!被废的赵王,为夺帝位敢毒杀君父。汉王敢出兵谋反,听说他在乐安州也不老实,伺机而动。就算你离开了朝堂,你的太子大哥也想保你,那些依附太子的文臣武将会放过你吗?只要你在,你就是皇位的威胁。”
高希被点醒了一些,喃喃说道: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”
“嗯,你小子算是明白一点我的意思了。我再问你,你准备怎么办?”
“大不了,我就退吧!”
“退?你想过怎么退吗?爔儿,你还记得我的话吗?你不是一个人,在外做事要多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。”
“嗯,记得!”
“我是你岳父,在朝多年,见过太多的朝廷倾轧。琬儿跟了你,你是平头百姓也好,你是皇子也好,我都不在意,我只想要你们平安就好。你若真无意帝位,我倒有句话说给你听。”
高希点点头,翁婿二人密议了一番。
这时,府中下人来报:“老爷,太子派人来了。”
金玉笑道:“爔儿,这就来了,你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