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鲁台一行人也不敢多歇息,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,一路狂奔三天三夜,终于在第四天的黎明进了泰宁卫指挥司所在地那金城。
实际上,那金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城,只不过是泰宁卫领主艾兴嘎的老巢罢了,遍地是游牧族部众支起来的帐篷。
死里逃生,阿鲁台等人一进帐篷,总算长长地舒了一个口气,看来大明那边果然是出了大事,他们算是捡了一条命。
“快,端上酒肉!”艾兴嘎迫不及待地下令,他饿坏了,也吓坏了。
现在,他急需一顿美餐让自己的肉体和神经都恢复正常。
很快仆从端上美食,大帐中飘起了马奶子酒和烤羊肉的香味,令人精神一振、食欲大开。
阿鲁台、少兴阿、艾兴嘎三个头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,鞑靼人本也就不讲究什么宴席礼仪,此刻便一人抓起一条羊腿,就着美酒“呼哧、呼哧”大嚼狂啃起来。
“呜呜呜...”
正吃得欢,却听到有人在哭,阿鲁台抬头一看,干,原来是泰宁卫本主艾兴嘎吃了一半哭起来了,就像一个孩子,两行热泪挂在脸上,嘴里含着一大块未嚼开的羊腿肉,半拉儿羊腿还挂在嘴边,样子甚是滑稽。
“安达,你哭什么?”少兴阿很是看不起艾兴嘎没出息的样子,想不通这个孬种玩意儿怎么也能当上泰宁卫的头领。
阿鲁台和少兴阿一个心思,很看不上艾兴嘎的熊样。
不过,艾兴嘎到底是跟了他来帮忙的,结果好处没捞到,反而害他折损了兵马,说不定大明就要来兴师问罪,他又胆小,现在哭起来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想到此,阿鲁台便吞下嘴中的羊肉,放缓了口气安慰。
“安达别哭,泰兴卫折损的兵马,日后我阿鲁台定会给你补回来。你是我的安达,今后只要有我阿鲁台在,泰兴卫...哦,还有少兴阿安达、朵颜卫的部众,都是我的兄弟姊妹。”
少兴阿又接道:“安达别伤心了,现在回到我们自己的地盘就好了,待太师安达重整兵马,来日我们再与朱棣一决雌雄。”
“一决雌雄?决什么雌雄啊!此刻如果朱棣带兵打过来,可怎么好?两万人马都打没了,我泰宁卫能有多少人马,又离明军最近...呜呜呜...”
说着说着,艾兴嘎又继续呜咽起来。
“行了,别哭了!我这就叫人再调我朵颜卫的铁骑过来,帮你守卫如何?”少兴阿失去了耐心,说完狠狠地撕下一大块羊腿肉。
“安达,明军之所以眼看要追上我们却停了,估计是朱棣犯了重病。就算明军再来,他们失了主帅,战力定然大减。依我看,为了保住朱棣的老命,明军一定即刻退兵回去,给朱棣治病要紧。就算朱棣一定要打过来,那好,我阿鲁台打头阵与他拼命。”
“拼命?你拿什么和朱棣拼?”艾兴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。
“来了,带上我的这柄金刀速回兴安岭老家,即刻派人来助阵。”阿鲁台解下腰际的一把贴身小刀交给一个亲随。
此刻去兴安岭老家搬救兵?
“切!”艾兴嘎嗤之以鼻,“就算你老家有兵,来回数千里,等救兵到了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
这不是开玩笑吗?你都光杆司令,现在还说大话。
艾兴嘎克制地表达着轻蔑与不满,草原上就是凭实力说话,此刻的阿鲁台确实就是光杆司令,他面前的美食还是人家泰兴卫的呢!
阿鲁台平素自认是鞑靼部的共主,何曾受到如此慢待?艾兴嘎这个墙头草一向对他唯命是从,今天居然要爬过他头顶了。
他憋红了脸,“噌”,将随身的弯刀拔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