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瞻基的圣旨中,只说同意在三佛齐设立旧港卫,但卫所的开销哪里来,朱瞻基只字不提。
他当然不提,实际上根本没想过。明朝的卫所制,本来就是囤戍结合,自己解决经费问题。
高希肯定不会选择“囤戍结合”这条路,当初金山卫军也是囤戍结合,战力日衰。如果驻军也如此,那还驻什么军?如何有能力平定将来的叛乱,威慑西洋南洋诸国?
旧港宣慰司讲起来是大明的国土,但没有一寸土地在高希手上,更不在大明皇帝手上。就算高希想沿用“囤戍结合”的法子,宣德皇帝也没办法划一寸土地给他。
这里也没有锦绣集团,可以发股票给驻军士兵,让他们分享红利。
高希苦思解决之道,一时也没想出好办法。
这天高希刚从王宫回来,从施氏姐弟那里了解了不少地方上的民情,有了一些想法,正准备拿笔写出来。
“朱大人,朱大人,不好了!”一个小吏跑进公事房。
“不好了”这三个字,以前向来是高希的对手听到的,今天他也听到了,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何事惊慌?”
“马公公带着人,在军营里和火枪营里的军士打起来了。”
“打死人了?”高希问道。
“呃...”小吏没想到高希不慌不忙,先问有没有死人,“没...没死人。”
“你来的时候看着是谁占了上风?”
小吏听了更是一脸懵。谁占上风?这比得罪了镇守大人还重要吗?
“看起来,是火枪营的军士占了上风。”
“嗯,这才像话!当兵的连架都打不赢,还当什么兵!”
“军营里有长官在场吗?”
“有,指挥同知田将军,还有伞兵营教官朱强(高强)都在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等我喝完这杯茶再去不迟。”
高希慢吞吞地喝完茶,又整了整衣冠,这才起身迈着方步往离此不远的临时驻军营地信步走去。
临时驻军营地里,吵成一团。
“好啊,你们敢动手,都想造反吗?”马得春身边围着一帮太监护着他,他则躲在太监堆里大声呵斥军士。
“马公公,来营地滋事的是你的人,先动手的也是你的人。我手下的兄弟不得已动了手,如何我们就成了造反?如果这样算造反,那么我们现在动手打你们,你们必定要还手,是不是你们也算造反?”田二声音不高,却雄浑有力、中气十足,不怒而威。
“田二,我知道,你当年在两位先帝爷的神机营里混过,与当年的太子太傅颇有渊源,你们金山卫当年勤王有功,如今也有钱有势。那又如何?你如今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指挥同知,被发配到万里之遥的爪哇来了,你横什么?我一封密奏就能让你啥也不是,重新当士卒。”
“马公公要写密奏只管写,我们吃的是大明圣天子家的饭,不是你马公公的饭。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快离开,别无事找事,否则旧港宣慰司、旧港巡察司都可以将你抓起来,依律处置。”说话的是高强,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作威作福的马太监。
“好啊,你来啊,你试试看,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!”马得春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。
高强忍无可忍,冲将上去,几下打翻护住马得春的几个太监,将马得春双臂反剪。
马得春痛得“嗷”地一声大叫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