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庭萧抬头，越过屋檐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，神色恍惚。

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，那时，他还是一个小乞丐，每天睡在破败的庙里，吃不饱，穿不暖，只能跪在地上乞讨，勉强维持一条贱命。

有时候饿的狠了，没有力气动弹，他也会躺在庙里的地板上，望着天空出神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，然后，又“幸运”地活过了一天。

对于他来说，日子只是重复性的，枯燥，无聊，没有希望，让人厌倦。

活不想活，死不愿死。

又一次饿地躺在地上不愿动，眼睛麻木地盯着头顶湛蓝的，漂亮的，仿佛带着无尽希望的天空，主动迎接即将到来的无趣生命的逝去，或者又苟活一天。

一个人出现挡住了他头顶的太阳。

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，面目和蔼，对着他伸出了手。

“小乞丐，我看你骨骼精奇，愿不愿意跟老道去修仙？”

看上去像个骗子，他应了，只为了能多吃一口饭，填饱肚子。

后来，他被带去了剑宗，才知道这老头是剑宗长老，还成了他的师傅。孟庭萧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：仿佛他遇到的所有窘困都只是为了这一刻。

他幸运地得了仙缘，从此成了凡人口中的“仙人”，受人敬仰，再不是那个破庙里的小乞儿。

在剑宗长大的他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剑修，可他却对厨艺产生了兴趣，大概是以前饿很了，所以很喜欢食物吧。

不过，他以后应该也无法继续研究食物了吧……

他想着，血色从他胸口蔓延，黑影逼近，魔物挡住了面前的阳光。

谁能想到，天元城有那么多元婴期的魔物，甚至不乏化神期的呢？

也不知道师弟如今如何了？

还有，脑海里浮现出那道傻乎乎，总是跑到他面前催着他做菜的小猪。

“以后，再想吃到我做的菜可是不能了……”他自嘲，最后望了眼天空，准备自爆。

“哟～这不是孟真君吗？怎得这么狼狈啊？”

这道贱兮兮的声音……

孟庭萧一愣，眼前出现一片黑雾，光亮被遮住，游走的黑雾仿佛有生命一般，惨叫声传来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黑雾消失，湛蓝的天空重新出现在头顶。

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光而来，在他面前站定。

“孟真君，您这是没落了？怎么连金丹期的魔物都打不过了？”

孟庭萧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，而那些魔物，早已被江白的黑雾吞噬干净，不留一丝痕迹。

“江小猪啊，好久不见了……”他声音轻缓，语调中带出一丝叹息，似是怀念。

“是好久不见。”江白没心没肺地笑着，仿佛没有看见孟庭萧胸口处的血似的。

孟庭萧也不在意，反而问：“江小猪，你好像变厉害了很多？”

江白站在他面前：“嗯。”

孟庭萧：“师弟一直想你回剑宗。”

江白：“是吗？”

见她不相信，孟庭萧吐着血笑了：“你啊，空长了年岁，却还是像小猪那会儿，一样傻。什么解释都不听，一股脑地往外冲，还跑到了魔城那种地方。”

“你一个小猪哦，也不怕被人吃了。”

“还学着那些魔城之人，当个坏家伙。”

“不知道……家里有人担心你吗？”

也许知道自己要死了，孟庭萧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，就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一样。